于是,他便叫过在身边的李来亨,让他下去处理这个事情。
李来亨是什么人?流贼出身!换句话说,那是造反出来的,对于贪官污吏,那是十分反感的。这底下这支车队,刚好是李来亨非常厌恶的,此时得了军令,那是立刻就噔噔噔地下城墙去了。
城下,一名锦衣奴仆正一脚踩在倒地的一名朝鲜军官的胸膛上,居高临下,指着这个朝鲜军官,用朝鲜话在那叽里咕噜地骂着。那口水,都喷得地上那军官睁不开眼。
边上的朝鲜军卒都不敢去阻止,或者可以说,被其他几个奴仆逼着,畏畏缩缩地一副窝囊样子。
已经下到城下的李来亨看到这个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大步走了过去。
那几个正得意地逼着那些朝鲜军卒不敢动的奴仆,一见有明军军官过来,立刻换了嘴脸,低头恭敬地闪到一边。
只见李来亨走到那个踩人的锦衣奴仆背后,忽然飞起一脚,直接一脚踢了过去。
他这一脚,那是含怒而踢的。那锦衣奴仆正骂得起劲,措不及防之下,直接往前趴了过去,重重地趴下,嘴巴磕到地上,顿时,满嘴是血,貌似咬到了舌头。
突然被人这么一下,这个锦衣奴仆不由得怒极,一边捂着嘴,一边转过身爬起来的同时,含糊不清地骂了起来。不过他是用朝鲜话骂的,李来亨也听不懂,但是,想必不是好话。
不过都不用李来亨开口说什么,那锦衣奴仆定睛看清,踢他得竟然是大明军官,顿时,那嚣张的气焰,一下就萎了。立刻转了脸色,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用大明官话,含糊的说道:“这位军爷,我……我又没有得罪您,您这是……”
李来亨连猜带蒙,大概猜出了他在说什么,当即冷笑一声,指着正爬起来的那名朝鲜军官,厉声喝道:“他们都在舍生忘死地抗击建虏,你们在干什么?你有什么资格羞辱于他?”
听到这话,这个朝鲜军官和边上的朝鲜军卒,不由得立刻露出了感激之色。他们没想到,大明军官竟然如此为他们说话。想起昨天的一战,还是他们连累了明军,不由得又感到非常地惭愧。
那锦衣奴仆听了,有点不解,连忙回答李来亨道:“这位军爷,他们……他们都是低贱之人,生下来就该……”
一听这话,李来亨二话不说,上前一步,直接一个耳光甩了过去。
不过这一次,是面对面,这锦衣奴仆看着的,有防备,脑袋一缩,躲了过去。
“你还敢躲?”李来亨一见,不由得厉喝一声,反手又是一个耳光打过去。
这一次,这个锦衣奴仆不敢躲了,只能硬生生地挨了一个耳光,发出很大的“啪”地一声。
这一个耳光,看得周围那些朝鲜军卒都非常解气,同时对李来亨也非常感激。不过,可能是常年地位低下,让他们不敢表露出来,就怕回头又遭到报复。
锦衣奴仆被打得直冒星星,好不容易回过了神,便哭丧着脸,正想说话时,看到李来亨身后,不由得惊喜地叫了一声道:“老爷!”
李来亨一听,便转身看去,却见轿子里走出来一个中年人,大腹便便,有一名美貌侍女扶着,已经下了轿子过来。
只见这人站住身子,脸色有点倨傲地看着李来亨,用大明官话说道:“不知我的奴仆如何得罪了你,竟然打得他满脸是血?你看,是否要给我一个交代?”
那锦衣奴仆原本就是一嘴地血,又被李来亨用力甩了一个耳光,确实已经是满脸血了,这一点,这人没说错。
然而,李来亨可不是李定国的性子,听到这胖子竟然还敢倨傲地说话,便冷声说道:“要什么交代?老子乐意!”
这个时候,原来的本性,又露出来的。李来亨可以确定,这胖子绝对是为富不仁的贪官污吏!
“你……”朝鲜胖子被李来亨这蛮不讲理地回答给气到了,连话都说不出来,过了好一会后,才算缓过来,指着李来亨怒声喝道,“就算你是明军,可你知道我是谁?”
如果他面前的是一名大明文官,他绝对不敢这样造次。可是,如今他面对的,只是一名明军军官,还不是高级军官,朝鲜这边,也和大明一般,有着重文轻武传统,因此,这人也不怕李来亨,打算用他的背景来压李来亨了。
然而,他想用这一招,显然是找错对象了。
就听李来亨大步走过去,同时冷声大喝道:“老子管你是谁!在这里,就得规矩点,不听话的,老子就教你点规矩……”
看到他气势汹汹而来,这朝鲜胖子吓得连连后退,一边指着李来亨,色厉内荏地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他的那些奴仆看到这个,就算心中畏惧明军,但老爷要有事情了,也都一个个围了上去,准备防住明军军官对老爷动粗。
李来亨一见,站住身子,冷笑一声,大声喝道:“奉总督大人之命,这支车队全部留下,不得带走,敢有废话,全都征调上城头。”
一听这话,这朝鲜胖子顿时就怂了。大明的总督,在朝鲜就是天。哪怕是朝鲜国主见了,都得小心伺候着。何况区区一个地方豪强,杀了都不会有人为他出头。
看到朝鲜胖子的样子,李来亨不由得心中冷笑一声道:“回去排队,胆敢插队什么的,老子认得你,老子的刀可不认得。为了你们朝鲜,老子的同袍都不知道战死了多少,正好可以出口气!”
说到这里后,他转头看着那些朝鲜军卒,又厉声喝道:“押着他们去队尾,敢有叽歪,拿鞭子抽他们。他们要是敢报复你们,就来找我李来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