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防御的满清军队,全都紧张了起来。一个个握紧了手中兵刃,准备城破之后再次厮杀。除此之外,他们也别无选择。至少这个时候,他们就没想过要投降明军!
而城外,准备进攻地明军将士看到炮击的效果,都欢呼了起来。
城内死灰一般地安静,而城外的兴奋呼喊声,形成了鲜明地对比。
炮营指挥的明军军官,已经心中有数,下令几门重炮都调整了参数,在下一刻,几乎同时开炮了。
“轰轰轰……”
重炮开炮的声音,震耳欲聋,让城头上的建虏,脸色异常地难看;而城外明军将士的脸上,则充满了期待。不少军卒,甚至都低声在喊着“中,中,中……”
没有意外,有一颗铁弹砸中了城门。
木制城门那经得起铁弹地轰击,“哗啦”一声,城门被砸破,小木块乱飞,半个城门都没了。
“万胜……”城外的明军将士见了,都不约而同地吼了起来,声音中充满了兴奋之意。
明军帅旗底下,洪承畴也好,孙传庭也罢,脸上都露出了轻松之色。
城门被轰破,外加云梯车散布城墙各处地进攻,当能一举攻入城内了。如此一来,就能实现之前的战事意图,也就是趁着建虏援军赶来之前,打下县城,救出里面的大明百姓!
与此同时,在离这里大概十多里远的官道上,一队骑士正往这边飞驰而来。
一共二十来骑,老远就能看得清楚,全都是身穿黑色飞鱼服。只要是大明百姓,特别是北方的百姓,一眼就能认出,这是皇帝的亲卫之一,赫赫有名的锦衣卫。
在这队锦衣卫前面的官道上,在路边,有一个人正从沟里努力在往官道上爬。
这个人身上穿着灰不溜秋地衣裳,似乎还有好几种款式,反正就是看着杂乱,就连头上都是乱裹着不知道什么布料抵御寒风地侵袭。就那么一看,根本分不清是男是女,是人是鬼!
当这人的上半身,终于爬上了官道,抬头闻声看去,发现远处正飞驰而来的锦衣卫时,脏兮兮地脸上,明亮的眼睛似乎露出了一丝渴望,当即伸出手,想要招手示意一下。可是,手却无力,还没举起来,便无力地落了下去。似乎此举还用尽了力气,连带着上身也支撑不住,一下趴在了冰冷的地上。
感觉到马踩地面地震动,这人知道那队锦衣卫越来越近了。
无论如何,都要抓住这个机会。这么想着,这人忽然露出白净地牙齿,紧咬着,眼神中全是坚毅之色,又用尽全力开始强撑起身体,试图抬起上身来和那队锦衣卫打招呼。
然而,这人的身体才微微离开地面,却又失去了仅有的一点力气,无力地趴回了地面。
感觉到锦衣卫骑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这人的眼神中已经有了绝望之色,不甘心地趴在那里,用仅剩地一点力气,慢慢地摆动着靠着地面的手。
这种情况下,要想引起这队锦衣卫的注意,希望是非常地渺茫。就如同自己想要能报仇一般,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一刻,这个人,也就是高青雪,真得是绝望了。
想着自己从死人堆中爬出来,捡了死人的衣服御寒,空着肚子,躲避着城外的建虏军队,跌跌撞撞地走了这辈子感觉最远的路。
到了这里,饥寒交迫,再也没了力气走动。原本都有点绝望了,可却突然看到了一队锦衣卫,事情还以为有了转机。可是,偏偏身体虚弱的再无半分力气,就连打招呼求救的力气都没有了。
此时的自己,躺在地上,和一具尸体几乎也没有差别了吧?这队锦衣卫疾驰而行,显然是有要事,他们又怎么可能停下来查看下路边的尸体,是否还会活着?这年头,路边的尸体不要太多了!
这一刻,高青雪是真得要绝望了。
想着被建虏杀了的父母,想着被建虏掠走的妹妹们,想起那名叫伍忠的锦衣卫,费尽心思地想让自己给朝廷报信,想着所有的一切,心中地悲痛再也抑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嘚嘚嘚……”
急促地马蹄声,离得越来越近,经过她的身边,没有停留,又向远去。
高青雪真得绝望了,自己最终没有完成那个名叫伍忠锦衣卫的嘱托,这是要死了吧?
眼睛因为眼泪而模糊,似乎看见了为官一方的爹爹,还有一直叨叨为什么没有儿子的母亲……
爹,娘,女儿不孝,没能给您报仇,也没能照顾好妹妹们……
此时的高青雪,陷入了昏迷,可是,她的那只摆动的手,却依旧不甘心地还在慢慢摆动,只是越来越慢。
她不知道,奔驰中的那队锦衣卫,为首那人忽然勒马紧急停住,而后带着一点疑惑转头往回看。
“刘哥,怎么了?”其他锦衣卫一见,也连忙停下,其中一人不解地问道,“好像都有听到炮响,应该正在打仗,我们得快点找人。要不,兵荒马乱地,都不知道会不会死在乱军之中!”
这个刘哥,就是锦衣卫总旗刘越,他皱着眉头看着不远处官道上的那具“尸体”,看着那手似乎还在动,便一边下马,一边说道:“不急在一时,路边那人有点蹊跷,过去看看。”
“刘哥,这路边的死人不要太多,有什么蹊跷的?”另外一名锦衣卫有点不解,便求教道。
刘越大步走了过去,一边给他的手下传授经验道:“看身材,大概是个女子。你们再看,已经抬不起头了手却还在动,求生意志强烈。刚才经过的时候,我似乎还看到了在流泪。我们出来的目的,你们是知道的,宁可耽搁点时间,也不能放过一个。这可是皇上交代下来的旨意,可千万不能马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