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饭后,周维汉与谭林、周卫国走在一条甬道上,许是看出来周维汉的心情有些不对劲。
谭林道:“怎么,还想事?老周!”
“这你都看出来?”周维汉反问道。
“卫国,你看,他还不承认,都摆在脸上呢,谁看不出来啊?”谭林笑道。
“哎,说实话,战斗虽然结束了,但是这几天睡觉的时候总是做梦,在梦里,数不清的老母亲在向我要他们的儿子,数不清的媳妇在让我把她们的丈夫还回来,我没有办法向她们交待啊,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都是都是青壮劳力,如果没有这场战争,本应该投入到国家的建设之中,支撑起各自的小家庭,现在却牺牲在战场之上!”周维汉停下来脚步,看向了院子里的几颗大槐树,都说为将者,慈不掌兵,可又有谁能做到忽视那些活生生的生命消亡。
谭林作为政委,做思想工作乃是老本行,可是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是说道:“现在每个县的县委都在发动老百姓寻找牺牲战士的遗体,我觉得可以在各县修建一个烈士陵园,除了河泽之外,东明、曹县等地的烈士陵园也应该修的大一点!”
“烈士们的抚恤金以及抚恤粮现在也正在发放之中,你放心,地方政府一定能将这事办妥当,部队只需要安心休整即可!”
秉承太南军区的优良传统,每个战士入伍之后,有两件必做之事,其一,确定其血型,藏在铭牌之后,其二确定每个战士的籍贯,在团部存档。
冀鲁豫军区的战士籍贯地驳杂,新成立的八个步兵团有的是冀鲁豫当地人,有的是从绥靖军参军过来的,籍贯地在皖北、豫东,大多是来自周边几个军区,更有一些老兵,乃是在陕北参军的亦或者在苏区长征过来的。
“卫国,部队上的事你可要多负责,真要发现问题,不需要顾忌谁的脸面问题,这个时候,原则可掌握在你的手里!”
周卫国听后点了点头:“政委,**员,你们放心,工作我会做好的,我现在跟同志们脸都熟了,共工作好开展!”
“嗯,你可别这么说,就是因为脸都熟了,政委才跟你提前打了预防针,虽然他们几个人不至于在工作中给你使绊子,但是像李云龙这样混不吝的家伙,耍起泼来,也够你喝两壶的!”周维汉拍着周卫国的肩膀说道。
“好了,不谈工作上的事了,咱们两可不能给卫国太大的压力,卫国,我跟你说个好消息,今天早上我收到的电报,范小雨同志已经到了东平,估摸着明天怎么也能到濮县!”
“怎么样?这是个好消息吧?”谭林笑道。
“范小雨?他怎么来了!”周卫国诧异道,在此之前,周卫国没有听到过任何有关范小雨的消息。
“这是组织上的决定,哪那么多为什么?你从虎头山到了抗大学习之后,范小雨同志就调到了军分区的医院,现在已经有名的主刀医生了,要人的电报拍过去之后,胶东军区的领导干部倒是没有什么意见,有意撮合你们两人,可是下属军分区的那些同志们不同意!”
“谁都知道一名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可是能救命的,最后还是你的老上级,胶东军区副参谋长邱明同志亲自走了一趟,才把这事办妥,有机会你可要好好感谢感谢邱明同志!”谭林道。
金陵保卫战是周卫国心里过不去的坎,整整一个团的部队打光了,未婚妻在自己眼前自杀,同生共死的兄弟为了掩护自己死了。
时至今日,周卫国仍然忘不了在金陵女中时,萧雅用他送的手枪,在自己眼前自杀的场景,每每想起,周卫国都懊悔为什么没有早一步将萧雅送到后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