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坐了下来,法智立于他身后。
“落子吧!”
‘神’一直在打量前人,听到这话不由道:“你要让本‘神’先行?”
任意笑而不语。
‘神’不曾有动,虽双手未动,但一道无形真气已提起一子,落入棋盘。
“哒。”
任意伸手,捻起一白子随之落下。
在一人一先后,两人便开始了急速落子,但说到底还是‘神’落子更快一些,毕竟他以真气提子,黑子方落,又一目黑子被提在半空,如此周而复始……
比起‘神’来,另一人则不紧不慢,虽也每一子落下都未有间隔,似无须斟酌思量,可始终还是慢一些。
两人一快一慢,下了二十余子,棋盘已初显布局,就在这时法智惊愕的发现,‘神’竟放缓了节奏,而那人却依是那般不徐不疾。
又过片刻,棋盘上已落下百余子,法智凝注棋盘,视线渐渐模糊……
棋局上的白黑子似乎都化作了将卒,东一营、西一阵,你围我突,我截你堵,正纠缠不休,极力的互相厮杀,战局焦灼。
棋盘外,开始时‘神’运思极快,提子既落,可过得百手,他落子愈来愈慢,每一子都凝思许久;与他对弈之人,既如初下第一字,提子落子衔接无隙,没有半分顿滞。
两人互相落子,棋局中也渐渐又发生了变化,法智浸身于棋局,赫然发现两军对垒之局已变作两大绝世强手之间的对决。
日已偏西,黄昏近在,谁都不曾想到,这一局棋局竟从辰时下到了申时,足足下了五个时辰。此刻棋盘上又多了百余子,一子黑棋正提在半空,久久不能落下。
‘神’心头剧震,凝视棋盘,一时之间百感交集,下了三百余手,如今胜负已分,只是‘神’却难以认负。
任意淡淡道:“再弈一局,你也无法得胜。”
滞留半空的黑子,始终不曾落下,最后回到了棋盒内。
‘神’双目死死盯着前人,嘶声道:“本‘神’未曾想到,这世上还有你这样的人,倒是本‘神’小觑了这天下人。”
任意好整以暇道:“不愿投子认负,毫无气量,我倒没有高抬你。”
‘神’目有怒火,冷冷道:“凡夫俗子竟敢冒犯本‘神’,你可知自己已犯下了死罪。”
任意嘴角微扬,逸出一抹微笑,悠悠而道:“你学棋不精,一点武功不会,蠢材一个,竟敢对我无礼,可知自己也是犯下了死罪。”
前所未有的轻蔑,难以忍受的屈辱,他自成‘神’以后,何曾受过这般屈辱与轻蔑?
‘神’双目猛然一睁,正要以冰寒目光摄人心魄,可目力及处,亦是一双眼目;目光交汇,不经意间,‘神’已置身在一片幻境之中。
千里赤土,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血雨飘落。他犹似处在人间炼狱间,他在炼狱间见着了那个人,轻如无物般的眼神,淡如冷寂般的笑意。
‘神’惊醒了过来,惊醒过后,‘神’竟然发现自己手心竟是沁出了冷汗,身形一闪,人影立消。
法智骇然发现,‘神’居然被惊走了?!
待他稍以愣神又豁然发现,石亭内只剩下自己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