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半晌无言。
而刘裕看着就坐在自己身前的那个男人……
他明亮的眼睛就好似带着嘲弄般的笑意,那一张平静的脸上,仿佛都有着一股看不起天下众生的骄傲自负。
他只坐在那,却使刘裕徒生一种卑微之感,仿佛自己一切都由不得己了一般。
刘裕从未见过任意这样的人物,古往今来,天下间也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人。
谢玄终于问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任意十分简单的说道:“他们该死。”
谢玄心神一颤,动容道:“何人该死?何人又不该死?”
任意微笑道:“你难道觉得,他们不是该死之人?”
谢玄叹息道:“天下间没有该死之人!”
任意微微笑道:“我说他们该死,他们就该死。”
不容置疑的语气,直令他二人心生一缕惊恐。
谢玄问道:“衡之既觉得他们该死,那总有自己的理由。”
任意淡淡道:“我从不与别人说自己杀人的理由。”
谢玄苦笑道:“若谢玄所求,你可告诉我听?”
刘裕未曾想到,自己心中最敬重的人物,竟有求人的时候,可一想到他所面对的这位,刘裕嘴角也犯出一丝苦涩。
任意看着谢玄,没有说话。
半晌,他终于开口,缓缓说道:“自司马晋取代曹魏后,晋室便与世家共治天下。世家得之大权,却是贪暴恣肆,奢侈成风,司马皇室亦是腐朽不堪,朝堂党派乱起,政风腐败,于是便有了八王与永嘉之祸。”
语顿,谢玄已脸色发白。
任意继道:“在八王与永嘉之祸后,晋室分裂,国力空虚,民生凋敝,胡族趁机起兵,侵扰中原,乱世方始。你说,他们该不该死?”
刘裕出生寒门,对这番话自然有着深刻的体会,而谢玄听闻后,亦然无力辩解,又是一阵无声……
无声过后,谢玄再度开口道:“纵然如此,衡之也不该行大逆之事,这天下,终是司马皇朝,而天下也终要世家治理。”
任意轻晒道:“可我要他司马灭族,我要他晋室灭亡。至于世家……没了世家,汉人就无法存活?”
谢玄颤声道:“自然不会,可你若真灭世家,诛杀皇室,天下必会大乱,南朝一旦无主,五胡必然再犯,到那时……”
任意打断道:“他们不敢!借他们天大的胆子,他们也不敢!”
谢玄语声一滞,却如他任意所言,只有‘天君’任意在,那北地绝无一人敢踏足于淝水,边荒。
“即便再无南侵,那我南朝又该如何?”
任意笑道:“只待雄主出现便可。”
谢玄问道:“你不是?”
任意摇头道:“我生性懒散,可没这闲心做什么皇帝。”
谢玄神情十分激动,嘶声道:“南地无主,南方既会分崩离析,陷入四分五裂之中,到时战事四起,整个南方将笼罩在战乱之中,衡之难道想见我汉族再陷战火?”
任意道:“有你谢家在,南方乱不了。”
谢玄苦笑道:“你太看得起我谢家了。晋室一亡,战事立起,我谢家又如何能震慑整个南方?”
说道这时,任意却好似不愿继续谈论下去,人缓缓站起。
谢玄刚想叫住他,却听道:“我有一刀一剑,刀名妙韵,剑名弦音,刀主伐,剑主战!你持我弯刀,‘燕云十八骑’既会听你号令,待南方安定之时,我自会叫人取回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