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是上面那位又没钱了吧?”
“这不可能吧,如今国库收入,据说是一年有几千万,和以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岂会缺钱?”
“辽东不是已经在打仗了么?以前为了辽东战事,可是有征收辽饷的,该不会是皇上不想向我们百姓征收饷银,让这些勋贵出钱了吧?”
“看你说的,要是让勋贵出钱,需要按罪名抄家么?”
“不抄家的吧,你觉得这些勋贵会出多少钱?一百两还是一千两,塞牙缝都不够吧?”
“这倒也是,谁肯往外掏钱呢,就算是这些勋贵,前些年也没见他们给朝廷捐钱的!”
“……”
崇祯皇帝怕是没听到这些议论,要不然铁定会喊冤,这一次,可真不是为了钱而抄家的!
南京的勋贵,大部分是从开国就有的,经过两百八十来年之后,势力早已是盘根错节,门生故旧无数的。
在一开始懵了之后,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他们这些人,处于社会各个阶层,和勋贵有关的,一般还都是在军中的。平日里,是以勋贵为核心,组成了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
可以说,勋贵就是他们的靠山,是他们的大树,一般来说,他们是肯定不愿意自己的靠山倒的。
因此,这些人便立刻行动了起来,试图营救他们的靠山。
如果是在乱世,说不定这些人会动武。
但是,如今已经是崇祯二十年的年底,朝廷精锐横扫天下,荡平了流贼不说,甚至还出兵剿灭了几个番邦小国,更囤积重兵在北方,准备灭了肆虐辽东多年的建虏。
在这等强大的军威之下,没有人敢豁出去,用谋反的方式去营救他们的靠山。
毕竟他们也都不傻,靠山是要救,可要是让他们豁出命,豁出全家老小,甚至全族去救,那也没几个人会这么做的。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的做法,其实就是在朝廷规则之下,就算失败也不会太过影响他们的方式去救人。
不过这种方式也有好处,就是愿意这么做的人多,也就是所谓的人多则势众,一时之间,南京城内的舆论,很快就一下燃爆了起来。
这舆论的焦点,就是觉得虽然偷卖蒸汽机图纸给西夷,确实损害大明的利益,让西夷平白得到了蒸汽机这么好用的东西,这是绝对要处罚的。
但是,就算再怎么处罚,也不至于把南京城内绝大部分勋贵都抄家吧?甚至传言说,东厂还逼死了魏国公。
就连吃瓜为主的普通百姓,在这种舆论下,也对东西厂这种抓捕抄家勋贵的事情定义为蛮横不讲理,嚣张跋扈的那种。
当然了,这其中也少不了那些文官的参与。对他们来说,哪怕如今朝廷威武越来越重,也不妨碍他们习惯对付厂卫的政治正确。
一些南京这边的清流,更是开始喊叫,要上书弹劾厂卫的嚣张。
这其中,也有名声很不错的那些文官,比如史可法。
此时的史可法时任南京都察院左都御史,没什么实权,但是名声很不错,在他的参与之下,南京官场对东西厂真得是一片喊打喊杀声。
然而,在南京这边,手握大权的,则是南京镇守太监和南京守备而已,这些全是崇祯皇帝的亲信。
这些人再怎么喊得凶,最多也只是在舆论场上而已,却没人敢去冲击军营,也奈何不了东西厂。
随着时间的过去,弹劾东西厂的奏章,为南京勋贵抱不平的奏章,开始雪片一样飞向京师;但是,与此同时,随着军营那边审讯的进行,有些消息开始传了出来。
那些消息灵通的,一听到传出来的那些消息之后,便立刻偃旗息鼓,甚至个别前面冲在前面的,突然之间,态度就来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从为那些勋贵抱不平直接转为:就算是勋贵也要遵纪守法!
这个突然的转变,让很多人都一下措手不及。嗅觉明锐的那些人,便立刻开始去打听消息,不久之后,大部分消息就都传开了。
直到这时候,南京这边的人才算是知道,原来东西厂抓捕那么多南京勋贵,可不止是蒸汽机图纸偷卖给西夷的事情,这是还牵涉到了当年勾结流贼,谋害锦衣卫官差,等重罪。
说这些南京勋贵真得会谋反,没一个人会信,但是结合当初的背景,在马士英要整顿地方,那最大的损害者就是这些南京世袭的勋贵,为了他们的利益,做出这种事情来,就不是不可以理解了。
当初的事情,其实也就没过去几年,大部分人可都没忘记当年之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