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虏的皇宫他就来过一次,就是他接风洗尘的那天。其他时间和建虏的谈判,都是在他住的地方。可以说,郑芝龙对建虏皇宫是不熟悉的。
实际上,他对大明皇宫也同样不熟悉。
不过他随着那个黄马褂走着走着,就觉得有点不对。
倒不是说他认出路来了,而是从一些迹象上,以他人生丰富的阅历看,有点不对。
总感觉这次进皇宫,和上一次不同。
比如,站岗的黄马褂似乎少了点,道路没有上次宽敞,宫女多了点。
不过郑芝龙心中疑惑归疑惑,倒也没有怎么防备。毕竟他对建虏这边的规矩不了解,或许人家本身就是这样的。
“公公,人带来了!”
黄马褂到了一处殿门前,向门口那东张西望,然后看到郑芝龙一行人便高兴的那个宦官禀告道。
这名宦官只是点点头,眼睛就看着郑芝龙,脸上露出谄媚笑意说道:“贵客临门,里面请!”
郑芝龙一见,连忙回礼道:“不敢当,不知道摄政王殿下今日召集,是有什么事情么?”
那宦官听了,并不言语,只是用手示意,请郑芝龙入内。
郑芝龙见了,以为是建虏皇宫里面的规矩,宦官不敢违背,因此才没回答他的话。
于是,便只好跨步入内。
进入大门,绕过照壁,发现这里压根不是议事的大殿,反而更像是生活用的宫殿,进门就是一个大的庭院。边上一角,还有一个八角凉亭。那亭子上,还有人。
郑芝龙进入这皇宫,倒也不敢放肆地左顾右盼,就只是扫了一眼,便不敢多看。
他去过的地方多了,知道到了别的地盘,就要入乡随俗,免得因为不必要的事情搞出事情来麻烦自己。
结果没想到,这个宦官并没有带他进入大殿,反而往那个凉亭而去。
“太后殿下,郑先生带到!”
听到这话,郑芝龙顿时吃了一惊。原来不是摄政王召自己,而是建虏的太后召自己?
这么想着,他自然是抬头看去,却见一个身穿建虏宫廷装的美妇,雍容华贵,也在盯着他看。
郑芝龙不敢多看,连忙见礼道:“不知道是太后召见,失礼失礼!”
这个人,就是布木布泰,听到郑芝龙说话,便笑呵呵地说道:“何有失礼之说,是妾身孟浪了,没有提前说明,倒是让先生惊讶了!”
顿了顿,她便又解释道:“前几天我儿收了先生重礼,一直惦记着要感谢先生一番,只是一直没机会,便由妾身置办一桌,宴请先生,算是回礼了,可好?”
郑芝龙心中有点纳闷了,按照大明那边的规矩,没有太后宴请外人的事情吧,还是个男人?
又或者,建虏乃是蛮夷,对于男女之间并没有那么多讲究,他们对此也是习以为常?
可是,既然是宴请,为何就置凉亭上,就这么一桌?这是要自己和太后一桌上吃喝?这又不是家宴,两个人以前都从未见过,哪有这么亲近的?
又或者,还是因为建虏乃是蛮夷,所以没有那么多规矩?
可是,不对啊,之前摄政王他们宴请自己的时候,那都是自己桉几一桌的啊!
他在纳闷着,想不通这算什么?
布木布泰却是有点不高兴了,当即问道:“怎么,先生是看不起我这个老太婆,不肯赏脸了?”
一听这话,郑芝龙岂会听不出来她不高兴了,便连忙说道:“哪里哪里,太后正当芳年,青春靓丽,何来老了一说?我这是怕冲撞了太后,一时便犹豫了!”
此时的布木布泰,已经三十二岁了,是三个女儿,一个儿子的娘!
按照这个时代的标准,说是老太婆了,其实也不算错。
但是,郑芝龙这么夸,也不说全是马屁。毕竟布木布泰生活优越,保养得好,也没有显得多老。
听到郑芝龙这话,布木布泰便转怒为喜,连忙又热情地招呼郑芝龙上座。
郑芝龙见此,没得选择,就当建虏比较开化吧,便只好上去,在大清太后的对面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