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若是依照严陆与左慈的意思,一连走上好几天,那时就算没有迷失方向,想要再返回“原点”恐怕依旧不太容易……
想到这里。
吴良已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行,不能再随波逐流了!”
吴良自是不想永远迷失在这幻境之中,因此他必须想一个办法阻止严陆继续带着他们深入幻境,不是为了救下这些人,而是为了自救。
这些人死不死无所谓,反正不能带着他与典韦一起陪葬。
“……”
望着吴良神色逐渐凝重的脸庞,甄宓亦是没有轻易打扰,等待了良久之后才来到吴良面前轻声道,“看来你是准备有所行动了,反正该说的我已经都说过了,托梦对于你而言依旧是一件十分耗费精力的事情,我便先走了,你在抓住机会歇息片刻,养足了精神小心行事,我的狐仆在一旁看着,必要时会想办法自幻境之外给你一些警示。”
“嗯。”
吴良回过神来轻轻抚了抚甄宓的脑袋,笑着点头。
的确,梦多的睡眠往往无法令人得到充足的休息,大部分情况下醒来之后都会头昏脑涨。
“多加小心。”
下一刻,甄宓的身影已经黯淡了下去,这是自两人认识以来甄宓唯一一次没有对吴良施展诱惑手段的托梦,显然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次事情的凶险。
……
不知过了多久。
吴良终于被守护在一旁的典韦轻轻摇醒:“公子,他们又准备出发了。”
“我睡了多久?”
吴良还是很困,眼睛略微有些刺痛,不过相比之前,身体上的疲倦倒是缓解了不少。
“一个时辰。”
典韦答道。
严陆真是个周扒皮的料子,居然只让大伙休息了两个小时,不过相对而言,这里严陆年纪最大,他自己也只休息了两个小时,谁占便宜还不一定。
“起来!都起来!动作快点!严公下令继续前进!”
几名投靠了严陆的兵士已经开始咋咋呼呼,声音足以将任何人从睡梦中惊醒。
因为忌惮严陆的蛊术,虽然不少人都有起床气,睁眼便是一脸烦躁的表情,但到底还是没人敢公开发牢骚。
不久之后,所有人都清醒了过来,整装待发。
就在这个时候。
吴良却主动凑到了严陆与左慈身旁,故意开口问道:“严公,左仙师,咱们此前走了这么久,那石屋却依旧在变得越来越远,这么下去恐怕不是办法,可否请左仙师推算一番,咱们究竟还得走多远,也教大伙心中有个底,总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一直走下去吧,再走那石屋就要没影儿了。”
“左仙师?”
严陆闻言并未责怪吴良,也是侧目看向了左慈。
他对这个问题也很好奇,若是左慈能够推算出来,他自然也能够安心不少。
“这……”
左慈微微一愣,随即竟对严陆拱了拱手,正色说道,“严公,此事我亦无法推算出来,不过我倒可以临时占上一卦,测算一下此行的吉凶,若是吉便说明我们此行必有收获,应当继续前往,若是凶……我们再做定夺如何?”
“有劳。”
严陆做了个请的手势。
“……”
吴良却没想到左慈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原本是希望借由方才那番话刺激那些兵士心中的不满情绪,从而激起严陆与这些兵士之间的矛盾,再借机尝试阻止严陆继续前进。
结果左慈竟然用“占卜”轻而易举的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
而这时候的人普遍迷信。
吴良虽然对“占卜”一窍不通,但他却知道,此事的主动权已经掌握到了左慈手中。
不管他的“占卜”是不是真的,只要他说“大吉”,严陆便肯定会继续前进,那些兵士也一定会信服。
而若是他说“大凶”……
这自然迎合了吴良的想法,如果彼时严陆还执意继续前进,那些兵士对他的不满自然也会加剧。
不过有一件事吴良是可以确定的。
甄宓已经说明了他们现在的情况,他们绝对不可能抵达那座石屋,再继续深入只会增加迷失其中的风险,因此如果左慈的“占卜”是真才实学的话,卜出来的卦象肯定会是“大凶”。
而如果左慈给出了相反的结论。
那么吴良便不得不开始怀疑左慈的真实目的了,因为不管他的“占卜”是否是真才实学,这都直接体现出了左慈内心的意愿,他一定是希望严陆与这些兵士继续深入的……
但问题是。
若要继续深入,左慈也别想独善其身。
除非……要么是左慈一早就知道他们身处迷幻巫术之中,并且知道怎么安全离开幻境,因此不怕深入其中,而只是想借此机会害死严陆与那些兵士。
要么是左慈其实对目前的处境一无所知,只是他比严陆对这处秘境所藏的东西更加狂热,狂热到了什么都不管不顾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