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的问题是,左慈施展这厌胜之术究竟是为了什么?
吴良当然不会质疑甄宓的眼光,以她的资历,这点小伎俩简直就是班门弄斧,没有任何瞒天过海的可能。
左慈应该也不是为了害人。
因为甄宓也明确说了,现在左慈施展的虽应是厌胜之术,但却主要还是一种镇压仪式。
而想要搞清楚左慈的真实目的,便应该首先搞清楚他究竟想要镇压什么,如此一切的问题才能够迎刃而解。
不过此事紧靠杨万里去打探,大概率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毕竟此前他便已经说过,晋阳城内的百姓对左慈亦是没有什么了解,只知道他是晋阳令张梁不知从什么地方请来的“仙师”。
而这“仙师”究竟有什么本事,大部分百姓亦是一无所知。
他们大部分人与吴良等人一样,都是第一次见到左慈。
不过晋阳令张梁应该知道一些什么。
否则他这么一个此前对此类事情毫无兴趣的人,又怎会忽然举行这样一场祭祀典礼,并且对左慈以“仙师”相称。
稍微联想一下便能够猜到。
左慈一定在晋阳令张梁面前显露过一些足以令其信服的“仙术”,如此才能教张梁对他如此信赖,如此言听计从。
当然。
也有可能张梁一早比前知道左慈镇压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甚至最近一段时间晋阳城内可能已经出现了某些不为人知的异象,已经到了不进行镇压便一定会大难临头的地步,因此才不得不将左慈找来施展此处。
不过这种可能却有一个漏洞。
那便是左慈那掩人耳目的祭拜方式,倘若张梁果真知道左慈镇压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便用不着如此掩人耳目。
因此吴良思前想后,还是更倾向于前面的猜测。
这场祭祀典礼八成应该是左慈自己的意思,张梁知道的事情并不多,甚至有可能完全就被蒙在鼓里。
而吴良现在想要搞清楚左慈的真实目的,恐怕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毕竟此刻左慈心中有鬼,定是会对所有接触的人都有所防范,想要接近他而不打草惊蛇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更不要说从他口中试探出一些消息来,这自然更是难于登天。
说不定轻举妄动,还会为瓬人军众人带来灭顶之灾。
如今左慈已经得到了晋阳令张梁的信任,甚至已经令他言听计从,如此一来,左慈便可以算作是晋阳城的地头蛇,而瓬人军众人就算是强龙,也要略微低一低头。
何况现在吴良等人对左慈的了解还太少,更加没见识过他的本事,而若是依据史书中的记载去评判左慈,谁是蛇谁是龙还真就不太好说……
“你可还能看出其他的东西来?”
一边如此想着,吴良又看向甄宓问道。
“暂时没有了。”
甄宓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此人在此处施展厌胜之术,那么镇压的事物便一定在城内,并且与这古祭台应是有不小的联系,甚至可能这古祭台本就是为了镇压什么事物而建造。”
“明白了……”
吴良微微颔首。
看来应该提醒一下杨万里,将调查的重点放在晋阳城内的古迹,以及这些古迹与这座古祭台之间的联系上。
如此说不定便能够有所收获。
不过依照此前杨万里带回来的消息,城内的绝大多数百姓对这座古祭台的来历都无法言明,恐怕也很难给出其他有用的消息。
只是只要有一点可能,便应该去尝试一番,因此吴良还不打算太早下定论。
至于甄宓。
她已经说到了这一步,便说明她对这座古祭台其实也没什么了解,哪怕她所知的事情可以一直追溯到夏朝以前。
毕竟严格意义上讲,她出生的地区应该是在涂山,后来嫁给大禹也主要生活在华中以南的地区,未必便来过并州,也未必对所有的事物都感兴趣。
如此思前想后。
吴良觉得更容易进行接触的反倒是晋阳令张梁。
对于左慈,除了史书中的记载之外,吴良现在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就算叫杨万里去调查也很难查出什么来,还一不小心便会打草惊蛇。
但对于晋阳令张梁。
杨万里带回来的消息便详细了许多,城内的许多百姓都能够做出一些评价,并且很容易便能够得到考证。
在这个基础上,吴良自是更容易对晋阳令张梁投其所好。
香!
这便是吴良分析过与张梁有关系的全部资料之后,得出来的重要切入点。
这个嗜好便是张梁的弱点。
而说到香。
吴良也的确能够拿出不同于普通香料的异象来,不但能够令张梁神魂颠倒,还能够令张良精神焕发。
他相信海昏侯墓中那个异士倾其一生研制出来的香,定然对张梁有着极为致命的吸引力。
想到这里。
吴良立刻将杨万里叫了过来,附耳说道:“你速去查一查张梁举行完典礼之后回府的路线,再查明他将会乘坐哪辆马车。”
“诺。”
杨万里点了点头,带上两人退出了人群。
……
祭祀典礼仍在有条不紊的举行。
其实吴良对这样的典礼并没有太大的兴趣,里面的礼数与流程大多数都与汉代史书中记载的汉礼相差不多,除了一些小细节之外,并没有太过可供考究的地方。
如此过了漫长的半个时辰后。
典礼总算是接近了尾声。
晋阳令张梁站于古祭台之上,大声宣读了一篇不知由谁撰写的又臭又长的祭词,吴良差不多能够听懂究竟是什么意思,瓬人军中一些认书识字的骨干也差不多能够听懂,无非就是感谢天感谢地,祈求上苍保佑晋阳城长治久安、风调雨顺之类的说辞。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