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绝境宣判红线断(2 / 2)

云间草 白若遗 5749 字 6个月前

张雁莀以近乎视死如归的精神,出奇地镇定自若。何朵本打算开上山顶就由自己接手,可眼下这路况,根本不适合停车。

“咱们还是尽量不要停车吧!停车就要踩刹车,启动又要踩油门,都是风险,车子容易失控。”张雁莀说道。

“嗯嗯,你继续开,受累了。”何朵说道。

“哪里的话!我精神抖擞着呢!”张雁莀笑道。

“哈哈哈!虽然惊险,不过这里真的好美好美呀!”何朵说到后面,声音已经变成了大喊。

虽然一直滔滔不绝若无其事地加油打气,何朵的心里却还是会忍不住想起:“如果自己的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付朗是会伤心还是庆幸?”

在二人百折不挠、坚韧不拔的努力下,车辆终于缓缓驶过山顶,开始了下坡之路。原以为上山容易下山难,下坡之路会更惊险,没成想因为山的另一侧向阳,没走多远积雪便开始消融,路况比上山时不知道好了多少。还没到半山腰,地面已经全都是干净清爽的可爱大公路了。

车子越开越快,两人不禁欢欣雀跃。借着换司机的功夫,相继蹲在路边草丛里解决完内急,再继续前行。这条坎坷漫长的进藏公路,全程都是最朴实的露天土厕所,而且还不是所有路段都有。两人入乡随俗,很多内急都是随机在野地里解决。

终于,在华灯初上的夜晚到来之际,车子抵达了目的地——诺城。

张雁莀酷爱美食,每到一个地方,她第一寻找的不是拍照打卡点,而是可以大快朵颐的饭店,这次依然不例外。用她的话说:“无论任何时候,无论受多大的打击,都要坚持爬起来,给自己煮一碗热腾腾的面,而且一定要加两个饱满的荷包蛋。只有这样,才会感觉自己还活着;只有吃下去这饱含热量的面,才有力气撑到太阳升起的时候。哪怕一边吃饭,一边落泪。”

何朵却心有余力不足,吃什么都味同嚼蜡。自从离开江临后,付朗便再无消息,和去年春节的状态几乎一模一样。恋人的长时间消失让她食不知味,夜不得寐,除了一路不停的吐槽,没有任何事能激发起她的振奋。明明一路都是绝美到令人惊心动魄的风景,可越是如此,越容易让她触景生情,伤春悲秋。

“你就别犟了,给他打个电话吧!他不联系你,你还不能联系他吗?难道每一次都要让他主动理你呀!”住在诺诚最豪华但并不很贵(淡季)的酒店里,看着大年三十的春晚,张雁莀再次重复着她一路上提议过无数次的建议。

“从来都是他哄我,我开不了这个口。我这么骄傲的一个人,不嫌弃他平庸、没钱,一点一滴倾尽所有地教他、带他,最后把自己都给了他。我对他够好了吧?可他就是这么对我的!好好的一个人,一走就不联系了,完全没把我这个女朋友当一回事。我气都气不过来,还要主动示好,我做不到。”何朵再次抑郁地拒绝。

“那是因为你以前有把握,能架得住他。可现在你对他没底,不知道他的情况,就不一样了。面子固然重要,爱情也重要啊!你要是这么在乎自己的面子,干嘛还要一路上唉声叹气,煞一路的风景?”张雁莀激将了起来。

最终,在张雁莀一翻语重心长的开导之后,何朵鼓起勇气拨打了付朗的电话。

没人接听。

何朵瞬间火大,毫不犹豫地再次拨打过去,就在她以为还是无人接听的时候,手机轻微震动了一下。何朵的满腔哀怨瞬间转为急切的期待,强行按捺住嗓音。

“喂。”何朵装作没好气地开口道。

付朗不失意料地沉吟了一下,轻轻道:“师父,新年好。”沙哑挫败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何朵准备了一肚子的控诉,可却随着付朗无奈的语气顷刻消散,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小何,何总,是你吧?我是付朗爸爸和妈妈,我们和付朗在一起。”

何朵被电话那头突如其来的不速之音弄得有些措手不及,打起精神道:“叔叔,阿姨,你们好。”

“小何,我们尊敬你是付朗的事业领路人,很感激你这么多年来对我儿子的帮助。但是作为一对只比你大十几岁的父母亲而言,我们接受不了、也永远不会接受你进我们付家的门。”付朗的母亲说道。

突如其来的电话介入,却连假意寒暄的流程都没有,冰冷决绝又莫名其妙居高临下的态度与语气,让何朵内心不住震颤。她选择沉默,一方面是她没想好怎么接话,另一方面也尽量表示出自己对对方的尊重。

“你比付朗大那么多岁,付朗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一个,容易在感情的事情上钻牛角尖,可你就不要误导他了。我说话不好听,你也别介意。我相信你们也许此刻是真心喜欢,但是这份喜欢,我们付家承受不起,也不需要。”

“你有你自己的路,付朗也有他自己的人生。如果你气不过,大不了我们让儿子辞职,我们不赚这份钱就是。当然,如果你还能接受,大家相安无事,你们以后还是客客气气的同事。就当我们夫妻俩求你好了。付朗已经订婚了,我们昨天刚摆完订婚宴,婚期就定在五一。”

“我们的儿媳和付朗是初中同学,同龄人,年轻。事情就是这样,你就此放手吧!你年纪还不算大,去找个适合你这个阶段的人,我们付家高攀不起,也没有兴趣高攀。我知道你一时可能接受不了,但日子久了总会过去。我们夫妻俩,真心求你放过我们的儿子。”

“喂,小何,你在听吗?喂?”

“……”

起初何朵还在默默酝酿如何一二三四地逐步回应与说服付朗父母,可听到这里,她却已然无法开口,脑子里更是千万个念头来回冲撞,心口犹如被一块巨大的石头死死堵住,压的她无从喘息。

“叔叔,阿姨……”

“你其实不用叫我们叔叔阿姨,我也就比你大十五六岁,你又是付朗的师父,叫我一声姐才是合适的。”

“……”何朵知道自己受到了巨大的羞辱。

“你们强行把付朗关起来,用你们的传统观念强行去控制一个活生生的人的一生,这本身就是一种偏激。你们单方面给他订婚,可曾想过他的感受?就因为一个年龄,你们就可以罔顾所有其他的方方面面了吗?”何朵委屈不已,却不能发泄,用近乎祈求的语气说道。

“小何,我们跟你讲电话是尊重你,也请你珍惜这一份尊重。我们不是要跟你讨论,是尊重你,跟你讲清楚我们的态度而已。”

纵使何朵有千万个理由,此刻却再也没有办法说出一个字来。

“师父,师父。”良久后,付朗轻轻喊了两声。

这两声师父,让何朵瞬间泪如雨下,她深吸一口气,尽可能用最淡定的语气问道:“你订婚了吗?”

电话那头,是可怕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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