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老师的《浣溪沙》有几句都忘了,这首《如梦令》黎秋还能背全篇。
这一章节,第一首是《东风破》。
这是黎秋目前在专辑里第二喜欢的歌。
刚才《牡丹亭外》生起的感慨最多,但她平时并不是太愿意听那种歌。
至于第一喜欢的,是在心里吐槽了茫茫多的《烟花易冷》……
越喜欢越想骂汪川为什么要在专辑里这样用这首歌。
第零喜欢的,是闺蜜唱的《游园惊梦》吧,这个面子总要给……
黎秋想起来了,汪川好像在采访中说过,这一句就是化用的绿肥红瘦的典故。
一直到整首歌听完,黎秋都在心中感慨这首《东风破》的精致完美。
《烟花易冷》是意境取胜,而《东风破》则是打磨得最完美无瑕的作品,词曲包括表达的情绪,一切都刚刚好。
接着她看向下一首,《雨下一整晚》。
昨夜雨疏风骤?
这个吉他前奏的感觉也不错啊,也是很澹澹的情绪。
汪川的演唱也很安静。
【街灯下的橱窗,有一种落寞的温暖,
吐气在玻璃上,画着你的模样。
开着车漫无目的地转弯……】
黎秋想到这好像是专辑里第一首明确写到现代的歌。
橱窗、玻璃、车、电视墙……
【白杨木影子被拉长,
像我对你的思念走不完。
原来我从未习惯,
你已不在我身旁。】
仅听前边,黎秋感觉这首歌虽然也有自己的意境,但简直被《东风破》正面处刑。
《东风破》的表达更诗意,这一首太直接了。
曲不错,但歌词的差距太大了,真正撑住了这首歌的反而是汪川的演唱。
不是说这首歌不好,但放在这张专辑里,特别还是和《东风破》放在一起,真的有落差。
不过黎秋又想到,普通歌迷听起来落差感最强的应该是下两首……
但对黎秋来说,虽然还有一首歌没听,两首纯音乐先不算,这首《雨下一整晚》暂时是全专相对最差一首的最有力竞争者。
黎秋正在心里吐槽,然后就——
这个间奏好像有点儿东西……
诶诶诶???
怎么突然就犯规起来了?
这二胡!
怎么突然感觉就像时空正在剧烈变换一般?
【你撑把小纸伞,叹姻缘太婉转。
雨落下雾茫茫,问天涯在何方。
午夜笛笛声残,偷偷透透过窗,
烛台前我嘛还在想。
小舢板划啊划,
小纸伞,遮雨也遮月光。】
从间奏勐然堆起的惊艳感,在汪川再次开口唱出第一句的时候终于让人感觉到了极致的满足。
从前边的安静被陡然拉起的整首歌,在这一句完美承接了黎秋的期待。
第二句依然完美。
完美得让人惊叹。
汪川还刚好在这时叹了口气。
黎秋完全放弃了前边心里乱糟糟的想法,全身心都沉浸在了这首歌里。
“遮雨也遮月光”写得也太棒了……
副歌接起来感觉也是完美啊……
【这城市的小巷,
雨下一整晚。】
结束了?
第二遍副歌唱完就结束了?
不说中间再加段bridge,再唱一遍副歌结束也行啊!
就这么戛然而止了……
于是黎秋第一次重播。
前边明明很棒啊,刚才怎么觉得一般的?
注意到黎秋重播的黄慈恩自己也是轻轻叹了口气。
她第一次听就没有重播。
这种听歌不能完全保持认真的人……
在心里吐着槽,黄慈恩还是把泡好的茶端到了黎秋面前。
直到黎秋听完了第二遍,她下意识的点了暂停,房间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黄慈恩看了黎秋一眼,发现她竟然还在出神。
这首歌有没有这么好听?
黄慈恩正要开口吐槽。
“我发现了一件事。”
黎秋突然开口。
“嗯?”
“我听前边四首歌曲的时候,觉得歌词中最显眼的字是‘等’,汪川把每个‘等’都写得极为动人。但这首歌听完,我感觉……”有些迟疑的黎秋还是讲了出来,“最难以忽视的字好像是‘雨’,虽然不是每首歌都有,但每个章节都有,雨声音效用的也很多,‘雨’好像才是贯穿了整张专辑的字。”
《控卫在此》
可能是最开始听那一句“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太惊艳,黎秋对专辑中再次出现的雨总是会特别注意一下。
黎秋讲完后就开始低头扒歌词。
黄慈恩喝着自己冷泡好的茶,也没打扰她。
这场雨从第一节《烟花易冷》中的“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开始下。
第二节《青花瓷》里“天青色等烟雨”只是在等,而到了《千里之外》的时候把雨等来,“你从雨中来,湿化了悲哀,我淋湿现在”。
第三节《东风破》里没有,但随后就《雨下一整晚》。
第四节的雨虽然只出现了一次,可也是跟在歌名后边,“《牡丹亭外》雨纷纷”,这个“雨纷纷”好像又回到了《烟花易冷》。
第五节虽然还没开始听,但黎秋也因为自己脑海中这个控制不住的想法,提前点了进去看歌词。
第一首《一生所爱》里没有雨。
第二首《难念的经》里虽然有,但只出现在歌词“吞风吻雨”这一处。
雨停在了第四节的“梦短梦长俱是梦”……
她又看了下第五节的章节名——“不负如来不负卿”。
第一节的“香火重生劫后灰”……
纯音乐的第六节的“琵琶弦上说相思”的章节名,以及两首曲子的名字《琵琶语》和《踏古》倒是全都没有更多的信息。
不过这一节在排版上和上张专辑的《如烟》一样,是专门分开放在最后的。
也就是到了第五节就结束了。
“这张专辑还是完整的故事?”终于看完后的黎秋又开口问,“二三四节都是梦,雨是载体?第五节承接的是第一节?”
黎秋并不是在强行做阅读理解。
汪川自己都说了可以把这张专集叫做《爱情故事国风版》,要发乐评,就肯定要陪着汪川玩这一套。
本来黎秋以为故事是分开的,现在好像并非如此。
“汪川确实说是完整的,”黄慈恩点着头放下了茶杯,她感觉自己的泡茶技术又提高了,“《烟花易冷》里不是唱了千年后见面就在一起吗?对了,汪川采访的时候说了他把实体专辑起名叫月光宝盒是为什么了吗?”
“额……没吧。”
黎秋想了想。
“汪川说这是一个能穿越时空的道具。”黄慈恩给她透露了这个信息,“所以也可以说是历经了三世吧,不过结局都没在一起,千年后穿越到了现代也没在一起。”
“可第五节的两首歌,我看完歌词,感觉还是没在一起啊。”
黎秋皱起了眉头。
那句“不负如来不负卿”的前边,可是“世间安得双全法”。
特别是那首《一生所爱》的歌词……
“可能吧。”黄慈恩点完头,又叹了口气,“你先听完歌吧。”
黎秋也跟着叹了口气,点开了第五节的第一首歌,《一生所爱》。
刚点下播放,浓重宿命感的前奏就滚滚而来。
像是夕阳下狂风卷着黄沙遮天蔽日,凶勐地拍打着口眼鼻耳,几乎要把整个人和整个世间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