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鲸可就在这里,现在看他笑眯眯的,谁知道他会对皇上说什么?加上李中行可是知道皇上有一个无孔不入的内厂,要说这里没内厂的人,李中行是绝对不相信的。
看了一眼李忠行,张鲸眯着眼睛笑了笑:“那就喝酒吧!”
事实上张鲸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内厂的人,要知道内厂的那个徐德整天鬼里鬼气的,张鲸现在看到他都怵头。面对神出鬼没的内厂,他心里面也没底啊!
三个人各自怀着心事,各自怀着想法,但是却聊得很开心。
跟在后面的那艘船上,曹一夔站在船头,这艘船远没有前面那一艘灯火通明,这使得曹一夔仿佛置身于阴暗之中。船头昏黄的灯光,照『射』在曹一夔的身上,显得有些恐怖。
面无表情的曹一夔看着面前的那艘船,目光炯炯。
扬州城,扬州转运使闫怀远的府邸。
相比起其他人,闫怀远现在彷如惊弓之鸟,害怕的很。要知道朝廷查盐政,他这个转运使首当其冲。这是躲不开,也避不了的事情。
四十多岁的闫怀远原本是意气风发的很,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精明,可是此时却仿佛一夜苍了很多。
脸上和眼角都多了皱纹,眉头也更深了,整个人仿佛老了好几岁。桌子上虽然摆着酒菜,也很丰盛,可是闫怀远却一筷子都没动,只是唉声叹气的坐在椅子上。
“老爷,您还是吃点吧!”
闫怀远的小妾芸娘看着闫怀远,有些担心的说道。
抬头看了一眼芸娘,闫怀远的脸『色』更难看了,没好气的说道:“吃吃,吃什么吃,在吃脑袋就没了!”说着狠狠的一拍桌子:“怎么就赶上我了!”
扬州转运使也是官职,是官职就会换人,闫怀远也没想着做多久,毕竟这是一个肥差啊!
可是怎么就自己做扬州转运使的时候,出了这种事情啊!
抬头看了一眼楚楚可怜的芸娘,闫怀远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闫怀远还记得那是自己刚来扬州的时候,扬州僚属给自己接风。吃饭的时候,芸娘是来跳舞的,那精致的面容,那窈窕的身段,无一不吸引着闫怀远。
当时自己的脑海之中只有四个字:艳若桃李!
当天晚上自己多喝了几杯,晚上芸娘就被送到了自己的床上。
作为一个读书人,闫怀远这种事情见多了,也没当什么大事情,直接就做了。让自己没想到的是芸娘还是处子之身,这让闫怀远喜出望外。
第二天,芸娘就被送进了自己的宅院,成为了自己的小妾。
从那以后,自己就一发不可收拾了,钱,女人,要什么有什么。喜欢古董,那就买,喜欢宅院,那就买,只不过买和买可不一样,一副唐寅的扇面,十五两银子。
人家说是假的,可是自己和对方都知道,那是真的。
唐寅的扇面,那是可遇不可求,万两银子也有人要,自己花了十五两。
回想起这些,闫怀远恍如昨日,伸手拉住芸娘的手,闫怀远叹了一口气道:“明天一早,你收拾了一下,金银细软多带一些,带着浅儿离开吧!”
闫怀远说的浅儿是芸娘给闫怀远省生的女儿,刚刚一岁多一点。
“我在泰兴买了一个宅子,不大,还有百十亩地,你先过去住一段时间。”说到这里,闫怀远伸手『摸』着芸娘,笑着说道:“如果这一次我能过去,我就辞官。”
“咱们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你弹琴,我读书。”
芸娘听着闫怀远的话,不断的摇着头,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如果我过不去了,那你就带着浅儿好好的生活,有合适的,找个人嫁了,别苦着自己。不用替我守着,我不信那一套。”闫怀远说到这里,眼圈也红了。
“老爷,何至于此!”芸娘哭着说道:“何止于此啊!”
闫怀远笑着伸出手擦掉芸娘的眼泪:“听我的,好好抚养浅儿长大,给她找一个上门女婿,记得姓闫,也算是给我们闫家延续香火了。”
“老爷!”芸娘泣不成声,只是不断的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