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京城的读书人来说,这一段朝廷的事情还是很多的,先是推出了公务员制度,然后又要修忠正祠。虽然这两件事情关注的人很多,但是明显能感觉出关注这两件事情的不是一群人。
关注忠正祠的,官员更多,或者家里有官员的更多,然后就是举人了。
关注公务员制度的,大部分是秀才以及秀才以下的读书人。
在关注公务员制度的人里面,大多数都是穷苦的读书人。那些家里有钱有势的,他们对公务员制度根本不上心,这不是他们的追求,也不是他们的理想。
他们没那么着急踏入官场,进士才是他们的追求,反正他们也不用『操』劳家里面。
即便是有一小部分关注的,但是人数依旧很少,这些人大多数科举无望,想着当官混入的。更小的一部分,则是真的心有抱负,又科举无望,不想蹉跎岁月的。
比如孙承宗,他就是觉得自己科举无望,然后也不想蹉跎岁月之中的一个。
自从十六岁考中秀才之后,孙承宗连续考了三次举人,然后还没考中。说起来孙承宗觉得自己读书还是不错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就是考不上。
这种错觉让孙承宗觉得在家死读书是没戏的,于是便开始出门游历。
到了京城之后,孙承宗便开始了自己的教书生涯,毕竟京师是天子脚下,来到这里他就不想走了。通过好友,孙承宗找了一份教书的工作。
在大理寺右丞姜壁的家里面做先生,听说公务员制度之后,孙承宗就坐不住了。
事实上对时政敏感的孙承宗,早就意识到这是一个变的时代,从张居正推行的新政就知道了。只不过和大多数读书人一样,孙承宗对张居正的改革也持怀疑态度。
不少人对张居正的评价是四个字:揽权过甚!
不过在张居正死后,预想中的清算并没有到来,皇上还对张居正异常的优渥,这一次的忠正祠据说也是要给张居正修祠,后来才扩大到给忠臣修祠的。
在联想到皇上的政策,皇上的年龄,孙承宗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
“稚绳贤弟,你想好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黑脸汉子看着孙承宗,开口问道:“这可不是小事情,你还年轻,不必如此急切啊!在考几届,未必不能金榜题名啊!”
孙承宗看了一眼说话的男子,放下手中的酒杯,笑着说道:“我今年二十四岁,十六岁中秀才,很多人都说我是天才,天赋异禀,属神童之列。”
“可是连考三次,连一个举人都没考上,还说什么金榜题名。”
比起黑脸男子,孙承宗的长相就好多了,方脸,五官端正,很符合大明朝的审美观,在黑脸男子看来,长得如此奇伟,这是天生当官的材料啊!
“稚绳贤弟,切不可做此打算,这世上大器晚成者何其多,何况你不过二十四岁,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科举本就难求,那就更该孜孜不倦啊!”
看了一眼黑脸汉子,孙承宗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便笑着说道:“仲元兄,你以为我是因为三考失利而丧失了信心?”
张仲元看着孙承宗,没有开口说话,脸上的表情却表现出了他就是这么想的。
“读书报国,这是小弟一直以来孜孜以求的,这公务员刚出来,难说这不是一条终南捷径?我是可以继续考,可是何时中举人,何时中进士?”
“即便我下一科中了举人,那我需要几科中进士?”
“真的等到五十岁中进士,小弟还有几年可做官?”
孙承宗说的很淡然,可是张中元却不知道怎么反驳孙承宗,他也知道孙承宗说的是实话。下一科中举人,下一科中进士,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如果孙承宗有这个能耐,他早就中举了,也不会连考三次都不中了。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知道几年后会如何,现在既然有机会了,为什么不去做?我愿意去做,而且我相信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孙承宗语气坚定的说道,他的目光顺着窗子飘了出去,飘向了大明的皇宫。
“中兴之主,当有中兴之臣,想做中兴之臣,没有大魄力,大决断,怎么行?”
这话孙承宗没说出口,但是这是他在心里面告诉自己的。与其赌那看起来不通的科举之路,自己更愿意赌皇宫里面的那位少年天子,为自己搏一个前程。
“仲元兄,小弟明日就要去参加公务员考试了,祝愿小弟考过吧!”说完这句话,孙承宗拿出一把铜钱放在桌子上,笑着说道:“小二,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