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地的一间客房。
外观看似平平无奇地模样,也不见得何其金碧辉煌,但每一处都极为地精巧,紫檀木的桌椅,桌子上摆放着江南特有的越瓷,铜绿色釉的瓶三件,铜灯上染着沉香。
紫檀桉几上,摆放着一些稀奇古怪地玩意儿,镶金嵌玉,在其旁边放置着书架,上面各种典籍,三教九流均有涉猎。
地面上铺设着厚重地地毯,无声。
这一典型的江南房间中,人流纷乱,似乎这间屋子内的所有人的神色都有些慌乱。
锃亮的铜镜面上,映出的是一张难掩憔悴晦暗之色的年轻面容,脸上苍白无色,昏迷不醒。
屋内点着烛火,映的围在其身旁的诸多面庞,却清一色是女子。
那一柄青萍剑就放在了床榻之人的身旁,其上的血迹已经消失不见。
闻人平心坐在床榻之上,伸手摸着他的脸庞,抿着朱唇,心中百转千回,无语凝噎。
“下一个!!”
耳畔边似乎依旧回荡着那油尽灯枯的声音,他一剑站在登仙台之上睥睨的模样。
“经脉破损,气血枯竭吗?”
虽然并不懂医术,但是到达她这等境界之人,对于身体各方面的了解远非其他人,气息探测进去便是可知一二。
外面下着雨,哗啦的声音。
长夜寂静无声,漆黑的夜幕,唯见几只灰暗地火烛,明灭。
苏北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
墨行简几人也是昏厥,但很明显,情况并没有苏北这般严重,服下气血丹,自然恢复一段日子便是能好的不少。
早在苏北昏厥之时,他便已经服下了一品气血丹,也是这时闻人平心才发觉,那日墨行简为他炼制的几颗一品丹药,他自己竟是没有服下一颗。
“师姐,去休息吧。”
“”
单无澜望着闻人平心澹澹开口,她刚从单无阙的房间出来。
单无阙倒是伤势无碍,已经幽然醒转过来了,随后便是急匆匆来到了这里。
这里是圣殿,一路上都能听得见圣地弟子的议论,但是大体都围绕着剑宗苏长老。
言语中多带着憧憬之色,满含着尊敬的意味。
现如今在天下人眼中,剑宗已经逐渐不再是那个剑宗了,至少这几战,真正的打出了剑者的风骨。
闻人平心看了一眼单无澜,随后点了点头,看着屋内剩下的几名女子,憔悴道:
“你们三个,都跟着我走吧,让你师尊好好休息”
“”
说着便是拉着满脸不情愿眸子雾水朦胧地萧若情,看不出表情只是嘴唇咬的发紫的墨离,以及哭的梨花带雨六神无主的剑娘走出了房间。
门关上了。
单无澜坐在床榻边,不做声息地看着他。
指尖轻轻地掰开他的嘴角,将一颗一品造化丹放进了他的嘴中,虽然不明白他有好多造化丹,确是一颗没有吃的原因,但这造化丹向来有着破茧成蝶的功效,或许对苏北而言这颗丹药在此时吸收会获得最大的效果。
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抚摸着他的脸颊,似乎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这个男人才真正的属于自己吧。
修长的睫毛扑闪着,感受着他均匀的呼吸,轻轻地凑了上去,吻住他带着一丝血腥味道的唇瓣。
唇齿相间,再分。
整理了一下他身上的衣衫,衣襟轻轻地铺展开。
能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一点一点划下,从胸膛到腰间,到
“嗯?”
单无澜清冷的眸子眨了一下,呼吸有些沉重,有些灼热。
略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窗外,几个人的影子还清楚的印在门扇上。
门外还能听得见萧若情的声音,似乎在说着什么:
“那个东风古国的林皇后之前朝着师尊借了一颗玲珑珠,那东西就有强韧经脉的效果,经脉破损应该也会有作用吧”
单无澜微微颤抖着手,好似偷做坏事的猫一般,掀开了苏北身上的锦被。
玲珑珠?!
闻人平心心有所动,似乎那晚苏北曾对自己提起过这个东西,而且想要使用还必须要穿上那种藏青色的衣服
抬起头,看着已经很晚的天色,还是开口道:
“现在就去找东皇”
话音还未落下,便是见到俊美的男子身后跟着一袭凤凰锦绣的女子朝着这方匆匆地赶了过来。
传来的声音似乎还带着一丝急切:
“苏长老的伤势如何?”
闻人平心嘴角苦涩的笑了一下,眸子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望着东皇出声道:
“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就怕经脉破损会落下什么病根。”
“”
姬南珏神色明显的有些沉重,看着紧闭着的大门,想了想小声开口道:
“谁在里面?”
话音落下,又觉得自己不是剑宗人,这番话有些冒失,正准备解释什么的时候,身旁的林瑾瑜开口道:
“东皇同苏长老虽然未曾见过几面,但却是格外的‘惺惺相惜’,因此有些着急”
“”
只是心中却是另一般想法,因此惺惺相惜的几个字咬的格外重。
不过几人都沉浸在沉重中,也无暇去研究这个女人的字眼。
闻人平心眉头挑了一下,她倒是不知道东皇还同苏北有交情,只是目光看着东皇却是有一丝的不忍。
——他若是知道自己妻子的肚兜还在苏北的手里是一种什么感受?
虽然明知道这个笑话不太合时意,但是怎么想怎么古怪
“咳——”
“是这样啊九长老在里面照顾苏北呢。”
“”
姬南珏斟酌了一下,目光看向闻人平心:
“闻人长老,姬某曾在一处秘境懂得一些小术,或许对苏长老的伤势有所帮助。”
“不知”
闻人平心愣了一下,虽然她并不认为姬南珏能看出什么,毕竟好多人都查探过了,无非只是个经脉破损,肋骨皆断。
这种伤,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很容易烙下病根。
但是东皇大老远地来了一趟,也不能拒之门外不是?
随即便是推开了门。
咯吱——
而后面色有些古怪地看着脸色有些红润的单无澜。
又是瞧了一下苏北身上盖着的锦被,似乎被谁掀起过一样,尤其是腰间还带着褶皱
不过身旁就是东皇,闻人平心也没有什么时间多想,轻咳一声:
“无澜,师弟醒了吗?”
单无澜已经恢复了清冷的模样,摇了摇头。
不知为何,下意识地轻舔了一下嘴角。
墨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这么看着她,单无澜同样不甘示弱地同她对视着。
姬南珏冲着单无澜点了点头,而后走上前,身后跟着一众女子,坐在床榻边的椅子上。
那只同女人般纤细柔美的手搭在了苏北的手腕上,渡入了一丝灵气于其中。
而随着姬南珏的灵气出现,瞬间,整个屋内的温度好似都下降了几分。
闻人平心面色好奇地看着姬南珏,也不知道他是何等体质,竟然会如此的特殊!?
难道是那等极致地冰寒血脉?无外乎东皇的实力这般强大。
姬南珏的眸子轻轻闭上,体内的至阴之气不断地在苏北的身上游离着,感受着他的身体状况。
苏北的体内一团糟,经脉错乱着,有一搭没一搭地相互勾连,灵气极为凝塞,在丹田处汇聚着。
确实如闻人平心所说的那般,经脉破损的很严重
轻轻叹了一口气,如此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便只能静养了。
正想要将体内的灵气抽回来时,突然便是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灵气好像陷入了一面泥泞之中。
继而,苏北的体内传来了一股难以形容的灼热。
“嘶——”
姬南珏面色古怪,感受着体内的至阴之气不断地流逝着,额间竟是有冷汗溢出。
“啊——”
一声惊呼,声音却有些纤细。
周围人面色古怪地看着姬南珏。
他的周身开始不断地向外冒出冰凉刺骨地冷气,恍若一个冰坨子。
姬南珏对外面却丝毫不做理会,紧闭着双眼,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灵气。
苏北体内的那一股莫名其妙的灼热就好像天然的克制自己一般,死死地抓着自己的灵气不放!
终于,一众人也都发现了奇怪。
这房间的温度,一会冰冷,一会灼热,两个极端地温度不断循环往复。
难不成?
闻人平心的眸子震惊的望着姬南珏。
难道他真的有办法?!
满屋子的冰冷灵气不断地汇聚着,姬南珏好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心中的震惊再也隐藏不住了。
放开了自己体内的那冰寒,任由躺在锦塌之上的男子吸收着,那一颗心脏剧烈的跳动。
砰砰砰——
这是至阳。
继而,凤眸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意味就这么看着眼前人。
——自己找了这么多年的至阳之体,原来竟在你的身上。
为何偏偏是你?北兄?
这么多年,自己无时无刻的不在寻找,时至今日早已经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