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六章 我们(1 / 2)

黑夜将天空上的最后一抹黯蓝吞并殆尽,禹小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府邸的。

机械地翻越围墙,当外面空旷的街道映入视线,晚风吹来,空气中才少了些喘不过气的感觉。

平淡的表情维持不住,他靠在墙上,心乱如麻。旁边不远处门口的侍卫注意到角落的人影,举着火把奇怪地过来瞧上一眼,误认为是闲杂游民,“赶紧走,这里不是你捣乱的地方。”

禹小白没有理会对方,怔怔出神,脑海不断回忆星野纯夏刚刚说的话语。

侍卫晃了晃火把,夜晚失意的人见过太多了,他一点兴趣都没,大概觉得嫌麻烦,又低喝句“赶紧走人,别给自己找不自在”后,返回了岗位。

失意者的失意各不相同,禹小白不是对方所想的生活所累,但心情绝对没有好到哪去,他瞥了眼,看样子再呆久一点对方就会粗暴赶人,禹小白压根不去听,反而靠着墙坐下来,背后的砖石带来硬邦邦的凉意。

“要有婚约了啊。”禹小白点头感慨,地面昏昏暗暗地照出石头裂缝,“其实也正常,在封建社会她的年纪不算小了……”想要理智地去看待这件事,但没用。

当几分钟前星野纯夏语气复杂地说出“我有婚约”之时,气氛降到冰点,后面的交谈如绿草迅速枯黄,变得乏善可陈。

一开始禹小白并不太相信,以为听错了,问道:“你说什么?”

“我要有婚约了,禹白君。”星野纯夏凝视他的表情,重复道,末了如报复般的补充一模一样的话,“消息是真的。”

一瞬间诸如失望、后悔的情绪抑制不了地在涌上来,他面孔变僵硬,心情一下子糟糕到如阴霾笼罩,这是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的冲击,他深呼吸口气,注意到了言语里的关键。

要有婚约,而不是已经有婚约。虽然这听起来没有什么区别。

“……什么时候?”禹小白努力说。

桌子下星野纯夏攥紧了衣角,红唇轻启,“后天。”

然后星野纯夏还是勉强露出温尔的笑容,介绍自己这桩突然的婚事,淡然叙说着话,不让话题显得沉重。

如何开始的,有谁在从中牵头,婚约另一方是某某大臣的子嗣,听说对方的为人是怎么样的……一件件,女孩细声细语地讲着,平和的语气似乎已经接受这一切带有政治性质的婚姻。禹小白没有怎么去听那些信息,听不进之外,也懒得去记住,他不知道该怎么对话,无言的沉默后,是草草的告别。

围墙下,禹小白心灰意冷地捡起一颗石子,淡淡的月光若有若无地铺在地上,他冷静想后,知道自己责怪不了对方,尽管他觉得这是“突然的噩耗”。

没有什么是突然发生的,一切都有漫长的伏笔。

以前星野纯夏和他提及时,他没有想象会有多严峻,很多人来询问,乃至大名都向她介绍人选,然而禹小白在听到星野纯夏态度坚定的拒绝后,便放下了心,以为对方会一直拒绝下去。

位居高位,才艺出众,这样的条件身处京都,禹小白想得太过于简单,他不是没考虑对方在落后国家制度的身不由己,女孩曾经轻描淡写谈起的语气,背后的困难和压力他无从而知,他也下意识地进行天真的自我说服,直到结果来临,才发现这十分地难以接受。

意识到这点,禹小白感到自己没有资格逼迫别人去做改变,他将手里的石子扔出去,石子跳跃几下,然后翻滚着,最后停到了一个人的脚下。

禹小白抬头去看,不是来赶人的侍卫,竟然是一个小女孩。

借着不是很清晰的光线,他觉得面前十四、五岁年纪的年轻女孩的相貌有些眼熟。

“是你?!”服饰华美的小女孩开口说话了,语气吃惊。

一听声音,禹小白也认出对方,“花泽?好久不见……”

名叫花泽的下任礼仪司使接班人,似乎刚刚结束事务回来,站在街边,身后跟着两名侍从,暗淡的天色难掩美人胚子的脸蛋,举止带着贵气,对方的神情在看到禹小白的惊讶后,马上变为怒气。

“你来干什么?”

语气比印象中更刻薄了啊……这样想着,禹小白没有心情去在意,“我来看你的老师。”

“你还敢……”花泽觉得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伸出葱葱玉指,刚想说什么,视线从禹小白身上移到背后靠着的围墙,再是主屋的灯光,“你见过了?”

禹小白看着对方的脸色,大概花泽也知道他已是木叶的叛忍,点点头。

星野纯夏在花泽心中是非常尊敬的存在,年少的她一挥手,就要让人拿下眼前非常可恶的忍者,“来人……”

“她真的要有婚约了?”禹小白对冷冰冰的气势熟视无睹,而是向对方平静地问道。

花泽身子一顿,看清眼前非常可恶的忍者脸上的表情,本来到口中的后半截话没说下去。

“大人,出什么事了吗?”这里的动静吸引了门口的侍卫前来,侍卫按着腰间的刀,看向禹小白的神色不善。

花泽身后的侍从也是蓄势待发,禹小白像是没有察觉,只是正视着花泽。

几秒后,花泽心里念头转过,摆手示意让周围的侍卫离开。

“花泽大人,这……”

“我说你们可以回去了。”

在加重的语气中,侍卫们恨恨瞪了眼禹小白,无奈离去。

待到这处街道只剩他们两人,花泽面向禹小白,语气依旧是鲜明的敌意,说道:“星野大人的确在不久后就会定下婚约,所以呢,关你什么事?”

特意在最后半句一字一句说的异常清晰,这小女孩屏退侍卫,单独留下来和他谈话只是为了揭露批斗他吧。

禹小白无法反驳,现在的情况或许真如对方所说。

见到禹小白不说话,花泽心里却没有意料中的快感,反而觉得对方沉默的样子和当初星野大人沉默的样子如出一辙,不由有些烦躁。

禹小白干笑两声,在小女孩面前谈蹩脚的感情总是很丢人的,而且刚刚的问题只是一丝不甘心的提问,有没有意义心知肚明,“唉,是我咎由自取呐,天色很暗了,你早点……”

花泽觉得面前的非常非常可恶的忍者更加可恶了。

她没意识到变化,打断对方,恶狠狠说道:“所以你为什么要成为叛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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