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听到丁教谕说:“近日徐魏公在西郊修成芳园,广邀宾客赏鉴,诚乃盛会也,又给了县学十份请帖。你们自行商议,要去的来房里找我索要。”
高长江兴奋的对秦德威和邢一凤说,“果然考中县学生员才是文人生涯的开始!听说徐魏公与东园公子徐锦衣较劲,才大动土木兴修芳园,历经两年,里面必定精彩!”
然后高长江就发现,只有他一个人兴奋,秦德威和邢一凤都是兴趣缺缺的样子,那就很没意思了啊。
“你们这都什么态度,作为一个文人,听到盛会难道不应该欣然向往吗?听到新的名胜出现,不想在其中留下自己的印记吗?“高长江不满的说。
秦德威淡然的说:“两年前时,在莫愁湖边楼上写了首诗叫《芳树》,芳园这个名字大概就是因为这首诗而取的,你说我还需要去留什么印记?”
高长江:“......”
大家都是县学生员,为什么你秦德威仿佛是另外一种生物?
跟秦德威没有共同语言了,高长江转头又问向邢一凤:“那你呢?还想不想混圈了啊?”
邢一凤冷哼道:“徐魏公为修园子,私役数百军士,岂可称道乎?我完全不想去!”
见这邢同学突然愤青,高长江诧异道:“你这话有点不合时宜啊。”
邢一凤恨恨的说:“因为家父就在其中!两年前我家从河南调来南京后,家父就一直在芳园做苦工,得了一身病,现在只能在家休养!”
秦德威和高长江恍然大悟,才记起邢一凤就是军籍出身,也难怪邢一凤河南官话口音。
高长江诚恳的行个礼道:“抱歉抱歉,我并不知道内情,言语有失,请老弟谅解!”
秦德威暗想,邢一凤家里如此穷苦,从河南跑到南京来,还能靠才华考中秀才,必定也是个高智商的聪明人物,就是不知道以后混出名堂没有。
毕竟历史人物实在太多了,秦德威纵然对明史了解也不可能全都记住了。所以秦德威真不知道邢一凤将来是嘉靖二十年的探花,也就是沈坤那一榜的。
只是邢探花不太会交通上层关系,官场成就不怎么样,也没在着名事件里露过脸,所以听着像是“无名”之辈。
“令尊确实受苦了。”秦德威安慰邢一凤说:“但圣天子在位,不会坐视徐魏公如此胡来的,必有果报。”
在秦德威记忆里,魏国公徐鹏举一辈子当了三次南京守备大臣,中间有两次被罢免,第一次被罢免大概就快发生了。
邢一凤摇摇头,那可是天下第一异姓勋臣,哪有那么容易遭受果报。
秦德威正和邢一凤说话时,高长江举着请帖回来了,“既然你们都不想去,那我们这一科生员里,我就只好勉为其难的代表诸位去赴会了!”
几位老生悄然围住了高长江,逼迫说:“劝高同学好自为之,交出请帖来。”
高长江连忙将请帖塞进怀里,然后熟练的蜷住身体捂住头脸,口中大喝道:“尔等休要欺人太甚,视吾辈新生无人否!”
老生们指着秦德威说:“我们是要让秦同学去!你把请帖给他!”
高长江幽怨的看了眼秦德威,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口中说不要,然后又指使别人来抢。
一边被拖到角落,一边挣扎着说:“大家都是县学生员,凭什么......”
老生们不耐烦地说:“在雅集上,我们要与上元县那帮人比拼诗词,你高长江去了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