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传言说,这卜家公子是为了不连累家里人,为自己的行为赎罪。阿尧跑走之后卜家公子担心事情败露,留下一纸遗书便自杀了。”青石接着往下说,“据说是今早卜家伺候洗漱的婢女敲门时没人应答,喊来下人将门打开的时候那卜家公子就白绸吊死,已经没气了。”
此刻坐于厅堂的众人心里都明白,想要让百姓相信一件事就必须做到滴水不漏,而不留下痕迹最好的办法就是堵住所有有可能败露真相之人的嘴。
而死人,才是最安全不会说话的。
“好啊。真是好。”苏感翘起嘴角,却完全看不出笑的意思,“百姓不会在意真相,最多谈论几句二人的婚事,看个热闹。”
“这卜央一死,此事的真相便彻底被掩盖在热闹之下了。”苏父没有来厅堂,苏感说罢这话便点点头站起身来离开。
看着苏感离开,众人也没有多话,纷纷跟着离去。
厅堂再次空空荡荡。
这坊间的传言半真半假。
那卜家公子死亡是真,死于自杀是假;游年出门去寻是真,半路捡到苏尧是假;阿尧被绑架是真,绑人的是卜家公子是假,绑人的是三皇子也是假。
假假真真,就是要看世人各自的信法儿。
或许这就是游年所说的,人们不会为了他人的话而改变自己心中的看法,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种衡量……
关于这传言,也并不难猜,正是那白汀垚派人放出来的。
富商家的大公子也是白汀垚所杀,又伪造成了畏罪自杀的假象。然后在苏家人眼里,顺理成章的将绑架这一事嫁祸给三皇子。
再将游年摘出事外,自己又片叶不沾身。
白汀垚做事,历来干净果断。
游府这边,回来之后的苏尧一直没醒。
游年将苏尧带回来之后将苏尧放到床上。
派人来照顾苏尧,自己直接去了偏房换了身儿衣裳。还没来得及看看苏尧是否受伤便被门口等着的白汀垚拉走了。
虽和白汀垚走了一路,可毕竟是自家夫人,陪着白汀垚走了有一段路,游年脑袋里回想着昨夜苏尧的样子始终有些不放心。
“你走吧。”游年打断白汀垚讲话,转头对白汀垚说。
“我走?去哪儿?”和游年并肩走的正好,游年突然的一句话使得白汀垚没来得及反应。
“好嘛将军,”白汀垚脑袋一晃,等白汀垚晃过神儿来,将手搭到了游年的肩膀上面,“现在用不到我了喊我走是吧。”
“怎么,心里当真有了你那个新娶的娘子。”白汀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小梨涡调侃着游年。
游年抬眼看了看白汀垚。
白汀垚看着游年不耐烦的样子,默契地冲着游年点了点头,看着游年严肃的表情,白汀垚便收起了自己的嬉皮笑脸:“知道啦将军,毕竟这苏尧是苏家的女儿嘛。苏报的权势还是不可小觑。”
白汀垚往后倒退一步,握起拳头朝游年胸口轻轻捶了一下。
“行吧,明儿见。”白汀垚说罢转身,识相的离开。
“明儿别来。”
白汀垚正准备离去,游年拉住他又嘱咐了一句。
白汀垚离开,抬起胳膊摆摆手,走远去,留下了一句“知道”。
人类的本质是八卦。
这安国已经许久没喜事,游年毕竟是安国武将。
昨日大婚,新娘被劫,将军夜出寻人,新娘未识得回家路。街上被新婚夫君偶遇,小姐受伤昏倒。游小将军带苏家小姐回府时小姐还未清醒……
许久不出大事。对于这传言,茶余饭后,人们自然喜闻乐见。
装饰的富丽堂皇,府上婢女个个漂亮。里面一个打扮夸张的男子穿戴的珠光宝气。
这男子三十来岁,手里盘着串玉珠,美人儿左拥右抱。
风靡奢烂。
奢侈浮夸的做派,这位便是要谋划着造反,手里掌大半军权的三皇子。
“当真有此事?”
三皇子仰天大笑还在嘲笑着坊间传闻中的游府之事。
“想不到这游年将军大婚,竟还会发生这般事情,真是令人耻笑。”画着浓妆,身上素雅的绿色却被三皇子怀里的那女人穿的俗不可耐。
“当朝武将,洞房花烛之时被富商公子抢了人,可笑至极啊!可笑至极!”三皇子笑得合不拢嘴,左手一颗葡萄右手一颗葡萄的往嘴巴里送,嘴里不停说着。
“和太子为伍能有什么好下场啊。”三皇子轻蔑的笑了起来,“不顺我之人……这游年,也是我迟早要除掉的。”
这三皇子还天真的听着流言看着游小将军和苏家的热闹,被蒙在鼓里,直到事情暂时消停了也并不知自己背了锅。
事情过去,苏家人自始至终都认为是三皇子所为,只有这三皇子还天真的信着白汀垚胡编乱造的鬼话嘲笑着算计自己之人。
这事闹过之后,游年也得知苏家的态度,苏家并未选择支持其中任何一方。
苏家想要脱身在事情之外。
娶了苏家的宝贝女儿,所有人都知道游年是为了完成先帝遗诏。
可这只是其一。
其实二来,朝中没人是不想得到苏家庇护的。
同样,游年想要苏家权势为自己所用。
游年的野心隐藏在朝中争斗之下。
就像苏家人所说的苏尧心悦游年,即使是失忆也还是非他不嫁一般。苏家将小女嫁给游小将军,除了先帝遗诏,更是为了护小女周全,苏家人不想让苏尧摊上皇家这浑水。
此番婚事,皆是一般。
表面之下,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