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开口，医疗官妹子的哭声分贝就降低了许多。
“单单因为这一点，人类就很难被炽骨兽灭绝了。”
张光沐的第二句话，就像是让姜灵吃了颗定心丸似的，人也不哭了。
她只是擦了擦脸，认真地说了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之后，就眼巴巴地等着张光沐的发言。
听到姜灵这话，张光沐笑了笑，不置可否：“在我看来，公主与其他装甲生命的差别不算太大。”
“你以为，炽骨兽真的是来自外星文明的生物兵器吗？”
这是打算通过“与姜灵聊天”的形式，向漂浮在空中的小白团子们揭秘这个世界的终极真相了。
张光沐不晓得周魔导演在《装甲时代：寒光》这部戏里藏了多少彩蛋，但光是凭借“基地”这边的线索，就已经足够破译出寒光世界的终极谜团了！
“炽骨兽……来自外星文明……”
姜灵下意识地说了这么一句话，旋即当场怔住。
这不是人类的常识吗？
炽骨兽来自外星文明，是邪恶的外星侵略者带来的怪物。
可是听张光沐的意思……
似乎真相并非如此？
张光沐没有卖关子，只是语气平淡地说出了让姜灵感到三观崩坏的话来：“寒光装甲和炽骨兽的力量，就仿佛是一枚硬币的正反两面，是光和暗的双生子。”
“相生相克，又能彼此孕育。”
姜灵张了张嘴，下意识地就想要反驳。
可话到了嘴边，她又感觉大脑之中一片空白，不知道究竟应该从何说起。
只是……
她下意识地抗拒着这种说法。
毕竟，炽骨兽是人类文明濒临毁灭的元凶，而寒光装甲则是人类最好的伙伴。
这两者之间，居然是双生子？
不可能！
姜灵无法接受！
看着她的表情变化，张光沐咧开嘴角，轻笑道：“炽骨兽，本身就是蓝星人类研发寒光装甲的过程中制造出来的衍生品。”
“虽然后来技术逸散，程序失控，但……”
“炽骨源于寒光。”
“这点至少不会出错。”
听到这里，姜灵有些动摇了。
作为一名医疗官，她在基地之中的权限不比任何寒光装甲师低，得到张光沐信任的她和已经死去的罗钻，甚至可以随意调阅大部分加密等级不太高的文件。
为了寻找炼丹灵感，姜灵看过许多外部挂载式寒光装甲与核心伴生装甲的调制技术。
她发现……
这些装甲技术，的确需要用到许多炽骨兽精粹。
可是……
姜灵仍旧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张光沐挑了挑眉，用笃定的口吻说道：“s区虽然没有专业的遗传学家，但用来检测dna的设施还算齐全。”
移液器、离心机，振荡器，恒温金属浴，pcr仪，测序仪……
杂七杂八一大堆东西，有许多东西的科技含量都快到二十二世纪了，看的人头皮发麻。
张光沐也是看了大量的说明书，才折腾清楚用法，耐着性子一点点挤出时间做的测试。
“测试结果是……”
“寒光装甲与炽骨兽，就像是之前说过的双生子一样，只是彼此之间的关系更复杂一些，相当于你死我活。”
张光沐摩挲着下巴，把到了嘴边的阿修罗和因陀罗这两个词儿嚼碎吞下去。
他顺手找到了一个不算太过恰当却具有相当知名度的例子：“智人和尼安德特人，是这世界意志眷顾的两大宠儿，是命运所亲睐的族群。”
“人类，只不过是夹杂在其中的倒霉蛋罢了。”
姜灵听的有些迷糊。
思忖片刻之后，她还是消化理解了张光沐的说法：“大概懂了。”
在这个基地，用来制造寒光装甲的原材料，是利用少量寒光生命合金与大量灭活的炽骨兽精粹……
听张光沐的说法，这应该并非最初的顺序与技术，而是一种逆推出来的手段。
既然已经做过了针对性的相关科学测试，那张光沐提到的，应该就是这个世界迎来末日的真相了。
这真相让姜灵感觉有些滑稽可笑，内心深处却又仿佛存在另一个声音，在告诉她——人类文明毁于人类之手，这实属正常，根本没必要为此产生任何疑惑。
张光沐笑了笑：“能理解个大概就行，没必要深究。”
实际上，挟制了公主并且在一定程度上将其利用起来之后，张光沐就相当于卡着《装甲时代：寒光》这个世界的终极bug，拿到了破局钥匙。
实际上，张光沐也很清楚，导演周魔之所以不在自己俘虏叶劫和公主的时候杀青，原因很简单……
其一，张光沐是血肉之躯。
他一死，没人能够制衡公主，人类的希望就又得熄灭了。
其二，在《装甲时代：寒光》的原始剧本里面，剧情主角叶劫和公主最后的下场，比现在更惨——二者是被挑战炽骨王座的变异炽骨兽们弄死的！
所谓的“无限成长”，根本就是一个伪命题。
公主的力量越强，叶劫会遭到的侵蚀也就越重，意志也就越发涣散，即便是公主极力收敛自身的侵蚀力，这个结果也无法逆转。
在《装甲时代：寒光》的原定拍摄计划中，大结局就是人类灭绝。
事到如今，张光沐已经制裁了其他潜意识演员，成为了这个世界人类社会之中的无冕之王，唯一统治者。
可是，对于导演周魔来说，这仅仅只是小事而已。
所谓大势不可逆，说的就是蓝星人类文明的覆灭。
张光沐越是挣扎，越是努力，又是拼搏到极限，周魔在看到他最终无奈落幕的时候，就越是满足，越是喜悦。
这算是导演个人的恶趣味了。
闻讯而来的新观众们，关注点也大多是在张光沐和导演周魔的跨维度斗争中。
通过张光沐给姜灵的解说，观众们也逐渐了解了现在的局势。
“我作为用武力起家的执掌者，掌握着s区说一不二的话语权。”
“因为炽骨兽潮的入侵，既得利团体也被冲散，正好是重塑乾坤，再造日月的好时机。”
“s区的制度革新非常顺利……”
“人类基因库搜集成果十分可喜……”
“装甲师和科学家的待遇和培养体系……”
总的来说，张光沐给医疗官妹子和漂浮在空中的小白团子们灌输了一大堆“人定胜天”的思想。
与此同时，漂浮在空中的导演周魔，也不禁暗暗赞叹起来。
“张光沐这人，的确厉害。”
“这些方案，不急不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说不准这个世界的人类，还真能绝境翻盘。”
“现在的年轻人，感觉比我们这一批厉害多了。”
周魔这样不浅不深地赞美了张光沐两句，语气之中却全尽是漫不经心。
张光沐的确是拿出了一大堆看上去确实可行的发育方案。
实际上……
这名s区少年执掌者，想法很美好，有着不弱的可行性。
现实却是……
《装甲时代：寒光》是注定了的，彻头彻尾的悲剧。
在原定剧本之中，公主和叶劫这一对跨越种族的恋人，在人类灭亡之后，就会惨遭横死，被新晋的变异炽骨兽暗杀分尸。
所以……
除了个人身体的原因之外，张光沐还得冲过最后一关才行。
周魔觉得很有意思。
张光沐这几个月的行事作风，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三国演义》里的曹丞相一样。
在拍摄《炎狼堡》的过程中，张光沐化身天光，玩了一手虚假的挟天子以令诸侯。
在《装甲时代：寒光》的世界里，作为s区的少年领袖，张光沐却是上演了一处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真实好戏。
被张光沐掌握在手里的炽骨兽之王公主不死，人类最后的余烬不会熄灭，就还有死灰复燃的可能性。
可是……
公主与原定剧情主角叶劫的最终“死劫”，马上就要降临了。
三头特殊的变异炽骨兽，已经发动了《装甲时代：寒光》世界中的终极杀机！
……
张光沐半是安慰姜灵，半是向观众们整理局势，表明自己是真的有底气。
好不容易安慰好了医疗官妹子，并且将其送走之后，没过多久，张光沐的房门又被人嘭嘭敲响。
“请进。”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
一名面色红润身着战斗服的齐刘海少女出现在张光沐眼前。
张光沐微微眯起双眼，看其外貌，与刚刚离去的医疗官姜灵一模一样。
体态娇小，面容可爱，水汪汪的大眼睛，让人不禁产生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她双手交缠着衣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缓步朝着张光沐走来。
“长官，今天晚上，我想……”
唰！
没等她说完话，张光沐就暴起一刀，直接砍掉了这颗漂亮的脑袋。
“伪装的挺好。”
“只是，你身上那股异族的味道太重了。”
被张光沐一刀斩掉了脑袋的“少女”，伤口处竟然没有流出半滴鲜血。
她甚至还伸出双手，从地面上捡起了自己的脑袋，重新安好。
断头重装……
显然，她绝不是人类！
拥有着和姜灵同样相貌的人型生物侧着脸，看向张光沐：“你还真是难杀啊……这种警惕心也太恐怖了！话说，味道不对吗？”
“我这几天专门做过调查，医疗官姜灵因为经常炼制炽骨丹，身上也沾染着浓郁的炽骨兽骸骨精粹的味道。”
它以为张光沐在扯谎。
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张光沐的确是通过气味察觉出了它的伪装。
主要是因为……
对方身上没有姜灵那股化不开的草药味道。
张光沐二话不说，抬手是一刀，直接劈在伪装者的脸上。
唰！
刀锋之上裹挟的蓝色光焰将伪装者撕裂成两半。
滋滋滋……
两片残骸之上，寒光静静地燃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