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雪和雷阳走出察查司的大门时,看见关临风和晴宜并肩坐在台阶上。
两人正在旁若无人地说笑。晴宜手里还拿着一个造型奇怪的东西。
瑶雪坐到晴宜另一边,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晴宜居然害羞了,想把那东西藏进口袋。
瑶雪眼尖,已然看清了,叫道:“一个木头人?”
她用的是问句,因为这个“木头人”的造型实在一言难尽。多边形的脑袋、过于狭长的身体、不对称的四肢……要不是脑袋正面有两个疑似眼睛的红点,很难看出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木头人似乎曾经断过,又被人用胶细致地粘合起来,但躯干中央仍然有一道蜿蜒的裂痕。
瑶雪客观评价道:“有点丑。”
雷阳一眼就看出这是个代目的木灵,嘲笑关临风:“这么多年了,你这木工手艺毫无长进啊。”
“我觉得挺好看的。大巧不工嘛!”晴宜却是情人眼里出鲁班,一边反驳,一边把小木人收起来。
关临风只是笑,看晴宜的眼神里全是温柔。
雷阳忍无可忍:“你们俩收敛一点!考虑一下我们这些单身狗的感受。”
晴宜和关临风都有些不好意思。他俩倒不是有心秀恩爱,只是心情还没从甜蜜的二人世界里转换过来。
刚才,他俩坐在察查司门口等瑶雪和雷阳,闲聊间说起早上买得那个小瓷人。关临风委婉地表示,想还赠晴宜一件礼物,问她想要什么。
这礼物是小瓷人的回礼,自然不是普通礼物,诚如雷阳所言,算是定情信物。
晴宜笑着冲他眨眨眼,说:“不用啦!你不是已经送过我一个了嘛?”
关临风不解:“什么时候的事?”
晴宜便从口袋里掏出了这个丑兮兮的小木人。
这个木灵,见证了他们在逆刑共患难的经历,也见证了他们兜兜转转终于互通心意的曲折,说是他们的定情信物,确是名副其实。
“我仔细把它粘好了,很结实,以后都不会再断了。”晴宜柔声说。
关临风明白,她这是在为之前跟他置气掰断木灵的事道歉。
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回答道:“我再帮你修一修吧。这个木灵的眼睛需要重新点一点,以后不能再像之前那样,看不清我心里想的人。”
晴宜也听懂了他的意思。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都感到了默契和温馨。
关临风立刻着手修补那个小木人。他跟察查司的鬼吏借了把小刀,削削这里,刻刻那里,有时念几句口诀,有时施一点玄术。
晴宜托着腮好奇地围观,时不时针对他的操作发问。关临风有问必答,十分耐心。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关临风终于说:“好了,该最后一步了。”
他将小木人放在面前的地上,左手持刀,飞快地划破右手食指,用血给小木人重新点了眼睛。
“怎么还要割自己一刀?”晴宜抓起他的手,急道,“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让你弄了。”
“没事,小口子,一会儿就好了。”关临风不以为意。
晴宜却很当回事,找了水来帮他冲洗伤口,埋怨道:“我们生物老师说,被生锈的铁刀割伤,如果伤口深,可能会得破伤风的。你以后别这样了。”
关临风伸着手任她摆弄,看她秀眉微蹙、神情专注,用做外科手术的架势帮他处理这么小的伤口,先是好笑,慢慢就变成了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