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辽国,已历经百年不曾有过战事了,将校骄逸,兵不识革。朝廷贵族皆热衷于游恬狩猎,声色犬马,骄横跋扈,贪图享乐。一天到晚,王公贵族们骑着高头大马,背着弓箭,引着猎狗,手里擎着“海东青”,驰骋于山间河谷,弯弓射箭,捕杀猎物。
狩猎场中,每当王公贵族们射倒猎物后,他们马前的猎狗便狂叫而上,手中擎着的“海东青”也“啾、啾”地飞离了手,扑将或飞将过去,将打下来的天鹅之类猎物叨与打猎的王公贵族。王公贵族们乐不思蜀,哪里还想着办理正事。
故此,猎鹰海东青成了辽国皇室及契丹贵族的至命之宝。对辽国朝廷的王公贵族们来讲,没有啥都行,就是不能没有海东青。
而阿疏所在的纥石烈部,恰好位于辽国朝廷捕捉海东青路途上的关键部位,辽国朝廷派员前往海东,捕捉海东青,必须经过阿疏的纥石烈部。
阿疏是纥石烈部头领。因辽国朝廷派往海东的使臣,不顾女真人的感受,一味地让女真人捕获和进贡海东青,每到了阿疏的部落,大吃大喝不说,还顺便索要财物,索要女真女子陪宿,阿疏因此被搅扰得烦不胜烦。
阿疏一气之下,徒生出胆量来,心想他契丹人咋地?我们就活该被他欺压盘剥?!我还就要治治他契丹人的这个坏毛病,好让他收敛一些。气头上的阿疏,不管不顾,决定扣留朝廷派往海东捕捉海东青的使臣,把朝廷的鹰路给他阻断了,看他朝廷拿什么去捕捉猎物。
阿疏打算阻断朝廷鹰路的这个情况,朝廷上并不知道;故此,也没准备,没有派兵士护送,仍就不断地派出使臣,络绎不绝地奔走在捕捉海东青的路途上,到海东的生女真部去搜刮海东青。
那辽国的使臣团队由中京出发,一路上得意扬扬,耀武扬威,神气十足,趾高气扬地来到了纥石烈部的地盘上,不曾想,从路边忽然涌出一群人马,拦住了辽国使臣团队的马队和车辆,不管三七二十一,吆吆喝喝地,把辽国使臣一个个地从马上和车内给拉将了下来,然后用绳捆绑了,押至部落首领阿疏处。
阿疏高坐于大堂内,见部落兵马将辽国使臣捆绑着押了进来,便让随从将辽国使臣全都摁着跪在地上,训斥道:“你契丹也是个大国,因何不体恤我等女真人的艰辛?你们一味地索要猎鹰,还索要俺女真女人陪宿,这是个什么道理?!说起来就让人愤怒!今日阿疏若不教训你们一番,你们怎知道错在哪里?来人,给我加力打!每人二十大棍。”
阿疏的随从本来就恨辽人入骨,闻听头领让加力打,便不由分说,将辽国使臣一个个扯翻来,摁在地上,照屁股上就是一顿棍子,直打得辽国使臣哭爹叫娘,好不凄惨。
打毕,阿疏叫随从将辽国使臣赶出大堂,驱逐回南方去,从此不得再到海东索要和捕捉海东青。
辽国使臣抱头鼠窜,狼狈不堪地逃回中京,向耶律洪基哭诉了阿疏的无理。
这时候,耶律洪基已年近七十,但仍热衷于狩猎,尤其喜欢看海东青捕捉猎物。
当耶律洪基听到纥石烈部的阿疏阻断了鹰路,聚众造反,还棍打了朝廷使臣的情况后,龙颜大怒,随即派朝廷大将萧达汉,统兵三万,前往纥石烈部,进行征剿,以打通朝廷的鹰路。
萧达汉受令,即于都城东校场,点起三万大军,准备东进,征剿纥石烈部。在萧达汉临发兵前,耶律洪基又传来诏令,让萧达汉暂缓出兵。
这是个什么情况?难道是耶律洪基又不想征讨纥石烈部了?改邪归正了?不要海东青了?
非也,实是在朝廷军马即将出发之际,耶律洪基猛然想到,完颜盈歌乃生女真部的节度使,既是生女真部落出了问题,当然应该由他负责去征讨,他完颜盈歌总不能当着朝廷生女真部落联盟节度使,拿着朝廷的俸禄,却不为朝廷出力办事吧?!
耶律洪基的意思是,女真人乃野蛮人,尚未教化,不妨让完颜节度使组织力量去打纥石烈部落,这样的话,朝廷可以坐山观虎斗,避免不必要的牺牲。
耶律洪基的如意算盘是,若那完颜节度使打赢了纥石烈部,乃是为朝廷出力;既使完颜节度使打不赢纥石烈部,也消弱了他完颜部落的实力,到那时候,朝廷再发兵,在剿灭纥石烈部落的同时,捎带着将整个女真部落都给他灭了!
故此,耶律洪基紧急叫停了萧达汉,让其暂缓出兵,另派了使臣,赶往完颜部落,去找生女真部落联盟节度使完颜盈歌,责令其出兵征剿纥石烈部,以恢复朝廷的鹰路。
辽国使臣得令,骑着快马,出了京师,一路疾驰,昼行夜宿,于三五天内,便赶到了完颜部落,传达了耶律洪基的诏令,让完颜盈歌迅速率兵出征,剿灭纥石烈部,恢复朝廷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