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狭窄,波涛翻涌。
陷阵军列阵推进,各兵种间协同配合,多数吴军还没来得及着甲,仓惶应战没有招架之力。
后方运输的征夫惊慌逃命,激起的混乱让东吴将士脱节,各营建制直接被原地打散,随着陷阵军的压迫逼近,山谷道路上出现了踩踏现象,也有官兵百姓被挤进旁边大河中。
夏季江水走得急,落水之后九死一生,只有水性极好者能存活。
厮杀声、哭闹声、江水声、鸟兽声形成了神奇的合鸣。
戴良被亲卫护送着,率领马队撞开人群,冲到了队伍的最南边,就快冲出‘重围’时,前方路口被成百上千的士兵挡住。
“还不闪开?”戴良提起马鞭就抽。
身边亲卫把武器横在胸前,全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杀气,在军中立威最好的办法就杀人斩将,但此时抗不抗命区别不大。
叮咚叮咚
靠河边的兵卒,被里面的挤下去两排,强行给戴良让出一条道,可是那队列尽头不是坦途。
数十上百的战车,横向堆叠在一起成为掩体,旁边东吴将士的尸体到处都是,战车后矗立着全副武装的陷阵兵,他们就像死神般挡住了生路。
“究竟是什么时候”戴良脑袋嗡嗡作响,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戴良昨天刚进曲江境内,就被侦察营伪装的士兵发现,蓝辕收到情报便在临武登船,半数陷阵兵在吴营北部登陆,另一半陷阵兵带着战车继续前进,于后半夜悄悄驶过吴营路段,最终在南边用战车构筑起工事。
陷阵军装备精良,按说不用工事掩体,但戴良的兵力实在太多,而且在狭长山谷中,双方都不能展开攻击,蓝辕就想起以战车阻路,既可防止对方的骑兵冲阵,也能抵挡弓箭手的持续射击,能最大限度节省陷阵军的体力。
后有追兵和溃兵,败逃之势既成便无法阻挡,加上前方还有强敌阻路,戴良一时不知怎么办,只能慌忙强令士兵去冲战车,但结果无疑是徒劳的。
混乱中被践踏致死、致伤的不计其数,被迫跌入河中的江东兵也数不过来,投降的徭役百姓没有被屠杀,他们蜷缩在路旁瑟瑟发抖,这场面引发了江东兵的投降潮。
不到一个时辰,戴良感觉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后方的追兵也越来越近,自己这边积尸成山也无法越过战车群。
“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咱们应该向北边突围的。”戴良捶胸顿足显得懊恼,突然他在人群中看见陈时的护卫,便着急叫过来询问:“汝为何在此?陈将军何在?”
护卫哭丧着脸回答:“当时实在太混乱了,陈将军被连人带马挤进江水之中,只怕是”
戴良听得一怔,旁边江水如此急,加上无数士兵掉下去,人拽人脚只怕难活命,眼见着形式急转直下,额头上的汗珠打湿了胸口。
“将军,我等已陷入绝地,不如降了”戴良的亲卫小声建议。
戴良瞪了对方一眼,心说自己妻儿还在江东,不到万不得已怎能投降?突然他想起昨天先走的丁奉,恨自己为何不跟上去,到了地势开阔的浈阳县,他也不会像今天这么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