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攻取江陵城,高顺的侦察营立下大功,经过黄忠广而告之,刘备在各军中全面推广,基本都是有斥候队扩充。
张飞带出这五千步骑,其中有三十人就是侦察兵,他们每人配最好的马,用最好的护甲与武器。
锁定张郃这群‘肥羊’后,张飞将这三十个侦察兵全部放了出去,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在庞统的掌握之中。
庞统根据张郃的行军路线,将夷水这一段的桥梁拆去七座,仅剩下一座适合埋伏的小石桥。
五千兵马被庞统分作八组,除了主将张飞领兵一千五,随军将领袁綝、霍峻、傅肜、刘邕、卓膺、张存、张南各领五百。
庞统打算用侦察兵的情报优势,在夷水直接吃掉曹操这五千人兵。
两日后,张郃所部到达夷水附近,沿河二十里只有一座小石桥可通行,其余木桥和石桥都已经被摧毁。
张郃得到消息后,在小石桥附近止军停下,监军夏侯杰纵马上前不解的问:“儁乂将军为何踌躇不前?当趁从速过桥才是。”
“沿河二十里,仅仅只有这座桥,而且此处河流湍急,我怀疑有诈”张郃分析。
夏侯杰放眼望去,夷水南岸一马平川,倒是北岸不远处有树林,他皱眉说:“根据子孝将军的情报,张飞那几千疑兵已南返多日,听说此人就是一个莽夫,哪里懂得什么计谋?咱们还是速速渡河。”
“夏侯监军,丞相他们应该已经完成换防,咱们的策应任务已经完成,不如转道向北回襄阳复命。”张郃提议。
“我们才出来数日,现在就回去岂不被人耻笑?丞相让我们到当阳至,这才刚出襄阳你就打退堂鼓?莫不是上次在荆州被人给打没胆了?”夏侯杰虚着眼问。
“夏侯监军当日滞留许都,怎会知道赤壁战场情况的复杂程度?十数人染上瘟疫瞬间就能扩散至全营,然后蔓延至数千上万、十数万人,那场败仗跟将士们的勇气无关”张郃摇摇头。
“非战之罪?与勇无关?张将军记忆这般好,当时北归曾路过此地,还记得这座桥吗?”夏侯杰继续问。
张郃冷冷说:“夏侯监军,一再揶揄是何道理?”
“自然是奉丞相之命,继续南下为疑兵。”夏侯杰说。
“可张飞的兵马已经走远,咱们追上去没有任何意义,不如早还襄阳。”张郃建议。
“丞相让我们到当阳乃至,岂能立刻就返回?张将军不敢过河,我便独自前往。”夏侯杰怒目圆睁。
“夏侯监军为何一定要到当阳?”张郃十分不解,当阳现在是刘备的地盘,万一遇上埋伏就得不偿失。
夏侯杰突然神色黯然,随后淡淡说:“因为族弟恩命丧当阳,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生死兄弟,此次我主动请缨来做监军,就是要去恩弟魂归处祭奠一番”
“这逝者已矣监军不必执着”张郃继续劝。
夏侯杰皱眉怒喝:“你要回襄阳自己先回,我要带一半兵马继续南下。”
“这”张郃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曹操对宗族子弟特别重视,像他这样的降将一个不小心,就会在丞相面前失宠。
“跟我渡河。”
监军的权利颇大,所以夏侯杰一声令下,那些兵卒不无向前,陆续跟他过桥渡河。
张郃不能抛弃宗室子弟,他被夏侯杰裹挟着过桥,因为桥身狭窄通过缓慢,五千人过石桥用时要超一个时辰。
当前方大队全部渡河,后面只剩下辎重过桥的时候,树林中埋伏的张飞突然杀出。
战马嘶鸣、兵士鼓噪。
运送辎重的兵卒瞬间惶恐,他们可没多少战斗力,此时辎重横在小石桥上,河流把前军与后队辎重切割开来。
张郃见状大惊,万万没有想到张飞埋伏在此。
他叫人将桥上辎重扔进河中,急欲打通回襄阳的渡河通道,但桥梁狭窄通行速度慢,惊慌的士兵争先恐后,只通过不足百余步卒,张飞的伏兵就已经杀到。
张飞与霍峻引兵两千,屠杀张郃后军几百兵卒如同儿戏。
他们两人分工明确,霍峻率本部五百扼守桥边,前边盾牌兵列阵,后面是长枪兵与弓箭手,张飞那支一千五百人的军队,在张郃眼前截取他们的辎重。
石桥并排只能通行五六人,张郃组织了几次步卒冲锋,但都被霍峻压制在桥边,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局面。
“怎么办?”夏侯杰这会也慌乱,本来以为张飞的兵力不多,就算碰上了也有机会打一打,没想到对方竟然用阴谋诡计。
“夷水河道很长,张飞不可能拆除所有桥梁,我们只能往下游找桥渡河,我看对方的兵力不及我们,他们要是敢过桥来追,我们就灭了他们夺回辎重。”张郃建议。
夏侯杰有些不甘心,他回马桥头冲着对岸大喊:“张飞,有胆过桥来决一死战否?”
张郃听得目瞪口呆,张飞的武艺传闻不下关羽,夏侯将军这么勇的吗?
张飞此时已经在收战利品,桥对面的主将是原刘表的部将霍峻,夏侯杰的话仿佛没听见一样。
“夏侯将军,张翼德乃熊虎之将”张郃提醒。
“我就是想离开得体面些,咱们从速向下游去寻桥梁。”夏侯杰说。
张郃摇摇头,“不能当着他们的面暴露意向,我们先向南行军二十里,然后再转道向东寻桥过河,不然张飞在对岸跟着咱们,到时候就渡不了河。”
“也是,现在咱们没了辎重,晚上大家都没军粮了”夏侯杰叹了一声。
这个时候还惦记晚饭?
小石桥被霍峻控制无法渡河,张郃带来的五千人损失也不多,除了押运辎重的三百士兵,以及冲桥失败的百余步卒,其余兵马全部被困在南岸。
张郃与夏侯杰率四千余人向南行军,并派出斥候打探小石桥附近动向。
张飞随后将辎重交给霍峻,令其继续扼守在小石桥旁,然后带着本部一千五百步骑,渡河去追击张郃的部队,他看中的战马也全数在南岸。
张飞之兵全数渡河之后,张郃已经向南走了五里,斥候把军情传递回来后,夏侯杰又燃起了战斗的欲望。
“儁乂将军,张飞追来了,这厮只有一两千兵还敢分兵,咱们现在杀回去?”
“咳咳,现在还不是时候,张飞的人扼守在石桥旁,如果现在就回头迎击,一旦对方战败可以轻松逃回对岸。”张郃分析。
“那如何办?”夏侯杰问。
“先继续向南,然后迂回包抄想办法合围,彻底灭了张飞这千余人。”张郃眼神变得凝重。
“好办法。”夏侯杰恭维道。
张郃想凭借骑兵的优势,对张飞这支追军进行包夹合围,所以故意让步兵放慢了行军速度,但是他们对此处的地形,就不如张飞和庞统那样熟悉。
张郃军向南又前进了三里驻军,此处左有一座小丘,右有一片灌木林。
“我们就在这里以逸待劳,令骑兵隐藏在左侧山丘后,待张飞的追兵到来后,瞬间截断其后路,前后合计必可擒下此人。”张郃捋须胸有成竹。
“好,正好报此前断桥截辎重之仇。”夏侯杰握紧了拳头。
“张飞乃是刘备手下大将,擒住此人必是大功一件。”张郃点点头。
“一会我来会会他。”夏侯杰心中燃起火焰,已经开始摩拳擦掌。
“为将者不可随意涉险,阵前斗将乃是莽夫所为,一旦有失咱们身后军队怎么办?”张郃说道。
“呃那是劣势情况,现在我们兵力数倍于敌,就是图上一乐。”夏侯杰微微一笑。
张郃对这宗族少年无语,他立刻指挥全军列阵以待,准备就在此地消灭张飞的追军。
半个时辰后,张飞的追军已到数百米之外,只见张郃之兵旌旗招展拦住去路。
张飞手下裨将进言说:“将军,这好像是军师设伏之地,那张郃竟然选择此处与您决战”
“庞士元果然有点本事,俺回头要找他多喝几杯。”张飞自言自语,然后策马迎了上去。
行至百米开外时,张飞勒住马缰,持矛指着对方大喝:“张郃匹夫在何在?赶快出阵受死。”
双方主将从来没有见过,只是在斥候的情报中得知名字,此时两军正常也是第一次见。
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夏侯杰扭头问张郃:“张将军不是说阵前斗将乃莽夫,难道此莽夫就是敌方主将张飞?”
张郃微微摇头,“不知道,应该就是吧”
夏侯杰见此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拿着一柄丈八蛇矛,他皱眉催马往前走了两步,大喊:“汝乃何人?”
夏侯杰走到阵前,张飞误以为他是张郃,心说河北名将竟是如此小儿?他兴奋喝道:“吾乃燕人张翼德也,张郃小儿敢出阵一战否?”
张飞怒目圆睁,声若巨雷,势如奔马。
夏侯杰突然感受到一阵寒意,坐下马匹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这时张郃走了上来,让夏侯杰心中安定不少,张郃冷笑道:“张飞匹夫,汝死期将至,还敢在此口出狂言,全军出击。”
张郃大手一挥,身后兵马如蝗虫般涌出去。
“胆小废物,儿郎们,迎敌。”
双方将士随即冲阵厮杀,兵器相交的声音响彻天地。
由于地形限制,张郃的部队不能全部展开,他用令旗指挥身后部队,由方形阵转为雁行阵,试图让出空间对张飞进行合围,另一方面秘密遣骑兵绕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