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这姑父倒是对我那姑姑用情颇深,如果直接对他说姑姑已经辞世……怕是没人会信。”
“如果说我那姑姑已经有了心上人……不成不成,这康王要是能坦然接受也就罢了,万一伤心得坐地大哭可如何是好?又或者觉得失了面子,要把我扣在北疆……”
凡事三思而后行,谋策要深思熟虑,这是公仪殷对她的教导。
在心中想好了许多借口的公仪云昕瞥了一眼马车外的景象,已经不似方才茫茫荒野,多了些巡守的士兵,想来前方就是燕王府了。
“唔……姑姑她……姑姑她又病了,听宫人们说当年父皇驾崩,姑姑没能来得及赶回来见他最后一面,她很是愧疚,哀痛不已……就此落了病根,每每到了这时节,姑姑总会病上许久……”
说着说着,公仪云昕突然想起了远在汉国江城的母后,皇叔出征驻军在外,而她是一国之后不能离开,是以只送了她一个人来到北疆,每个人都告诉她是送她来北疆游玩的,可她又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但她愿意相信。
她的母后从来都没有骗过她,她的皇叔也从来都没有骗过她,两人都答应了她汉国危机解除就亲自来北疆接她。
虽然是在扯谎,可公仪云昕想到了母后,想到了皇叔,想到了汉国,不觉真情流露,渐渐埋了头,没了方才同轩辕琲回嘴的兴致。
“唔……放心吧,本王相信绯姐姐不会有事的,一切都会好的,王府到了,雁姨正盼着你呢……”
敏感地察觉到了小丫头公仪云昕的闷闷不乐,轩辕琲自觉失言,不禁抬手装作拂尘似地用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马车这时候也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安稳地停靠在了燕王府的侧门。
为了不惊动耳目,公仪云昕一行人悄悄地从燕王府的侧门潜入了,等进了角门,轩辕琲和许赫这才发现雁夫人,刘时和轩辕铄一早就候在了廊下。
“快去吧,雁姨就在那儿,她可是念叨你好几天了……”
轩辕琲轻轻拉扯了下公仪云昕的手,随即又半蹲下了身子,摸了摸公仪云昕的头,冲着她做了个鬼脸。
“嗯!雁婆婆!”
公仪云昕被轩辕琲逗弄得笑出了声,转身便奔向了廊下等候已久的雁夫人。
一扑在怀,雁夫人将公仪云昕紧紧搂在了怀里,嘴上因着情绪激动含糊不清地喊起了什么。
雁夫人想要按着礼数向公仪云昕行礼,却被公仪云昕拦了下来,反而她先跪下朝雁夫人恭恭敬敬地磕了头。
虽然在汉国时,雁夫人只不过是她父皇和皇叔公仪殷二人的母后的随侍女官,可她从小照顾公仪殷,又留在玄国奔波这么多年,于情于理,对于汉国皇室而言,她不仅仅只是女官……
“公主折煞奴婢,这让我如何担当得起……”
“皇叔他……他很挂念您……”
相互拜让,雁夫人和公仪云昕又抱在了一起,两人痛哭了一阵后便只余欣喜。
这二人的模样让还站在角门处的轩辕琲感叹不已,她为二人感到高兴的同时,就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有太多的风雪融在了她的眼里。
“轩辕琲,你果然是越来越不像男子了…”
看似轻蔑的一声奚落,却是关切的提醒,轩辕琲听了装作抬头看雪的模样眨了眨眼,收回了眼泪,却未能收拾起心中的触动。
“康王殿下,不如我们去别处走走,一会儿再同他们来此叙旧。”
就这样,轩辕琲和刚刚才过来的谢瑾转身去了别院,可不知怎地,也不知是谁先起的心思,左转右转二人又来到了燕王府的马棚。
只不过,这次二人没有再争抢同一匹马,而是各自在马棚的两边选好了一匹。
“谢瑾,今日下这么大雪,你说,出伯他在灵奉寺会冷吗?”
蓦地,轩辕琲问了这样一句,可她未曾想到,她同时等来了三个人的回答。
“阿爹比阿琲你更懂得照顾自己。”
“我阿娘和我家那老头天天都会吵得火热!”
“阿爹最喜欢和三五好友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喝酒。”
不约而同地,许赫也骑上了一匹马,就连刘时也不例外,虽然他有心肺旧疾并不适合骑马,可偶尔骑一次也无妨。
“好,那就老规矩,最后一个到的人就负责去朱邪姐姐那里讨几坛北疆美酒!驾!”
“好!”
率先而动,许赫当即便一齐同轩辕琲先后骑马出了王府,随后便是谢瑾,倒是刘时仿佛不愿意争胜,任由身下的马慢吞吞地向前挪移着。
“唉……你们三个,等我啊……”
刘时叹了一口气,看来今日定是他要负责带酒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