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遂良看着李泰派人送过来的信件,看完后把这一封信狠狠的按在了桌子上。
褚遂良略带着几分不甘心,在屋子中来回渡步,显然难以下定决心。
这时候,刘仁景从外边而来,经过仆人禀报后,进入到褚遂良的书房内。
“仁景,此次你来可是有何要事!”褚遂良看着刘仁景,开口问道。
刘仁景看着褚遂良,犹豫了半响,却还是开口说道:
“登善,此次过来是因为我们已经拖欠学校无编制老师一个月月俸。
所以便来向你问问这月俸今年能不能下来。
若不行不如把学校开垦出来的田地且先卖掉几亩,先救救急!”
“学校开垦出来的田亩,每一分都是学生与我们用汗血换来的,岂可轻易贩卖!”
褚遂良神色严肃,对刘仁景道,“仁景你不需要担心钱粮的事情。
等到这月月末,我自然会把所欠着的月俸给换干净!
你且先帮我把这些教师先安抚下来再说。”
“好!登善,若实在缺钱,我手头上还有一点!”刘仁景坚定说道。
“你手上那点心意我心领了,但我已想到办法了,你且不需要担心!”褚遂良道。
“如此便好!”刘仁景听到褚遂良的话,不由松了一口气道,“那便拜托你了。”
褚遂良看着刘仁景离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说实话,他实在有些不理解,自己建立的农业学府,上有朝廷支持,中有世家协助,甚至连自己褚家都算得上是余杭的地头蛇。
但即使如此,当农业学府的规模到达五百人时,就有些熬不付出了。
自己一开始把学府建立在余杭城里面,但很快随着农田到学校的距离太远,让自己不得不把学校迁徙到郊区,让那些农业学府的学生进行开垦。
这仅只花钱的第一步,第二步便是学生们的学费对比起他们的教育费用简直杯水车薪。
李泰培养农业学府学生是为打造自己的基本盘,所以甚至巴不得他们只是普通的良家子。
至于培养费用的差额,自己掏钱补也就是了,哪怕短时间内是做慈善,但就实际来说是打好自己的根基,所以哪怕多掏点钱出来,李泰也之甘之若饴。
但哪怕褚遂良一开始也觉得掏钱是理所当然的,但农业学府这学习耕种本身就剔除掉了世家子弟,毕竟你不能指望用世家教育培养出来的人才,最后只能去种田吧!
所以,褚遂良的世家优势,在农业学府几乎是专业性的学校面前,直接形成了错位。
但普通百姓出的良家子,所能承受的学费顶多也就只是一年一贯,想更高怕就没什么百姓愿意把自己的孩子送到这里来学习了。
理由也是十分简单,对百姓尤其良家子百姓来说,哪怕贞观年间也是有赋税的。
一年到头很可能自己赚到的钱,也未必足够让孩子能安安稳稳的上完农业学府的教育。
说到赋税,这成为了农业学府另外的成本,因为农业学府开垦出来的田地,在头三年倒好说,但从第四年开始都是要交田税的。
而长安农业学府候没提到田税,那是因为李泰直接用自己赚取的费用补贴了田税。
某种程度上来说,农业学府的田税算是摊丁入亩的一种非常浅显的运用。
最主要的,还是学校毕竟本质上来说并不是生产单位,但因为农业学府的特殊性,又占了大量的耕地面积。
这让李泰主动跟民部商量,对这种学府收取田税就好了。
所以不仅高陵学府是收田税的,就算幽州农业学府一样是收税的。
只不过,这税赋看在李泰份上尽量低一点,但因为土地面积占有的相对较多,实际上这一笔费用并不少,算是教育成本中最大的一部分。
而李泰将来是要夺嫡的,自然不会给自己留下这破绽。
所以秉承着自己一定要持身要正的原则,那绝对是要交赋税的。
而李泰坚持交赋税,也不只全是为了实验摊丁入亩的政策,或者不给自己留下把柄。
其中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自己需要将来向寺庙道观征收田税时候弄出一个模板出来。
按照自己学府的标准来收取寺庙的田税,或者用其他的经济手段来压制寺庙的发展。
说实话,李泰没有打算对佛家赶尽杀绝,但打压肯定是有的。
毕竟信仰这种东西,就算到了二十一世世纪都不见宗教灭绝,甚至随着新时代的到来,寺庙的香火那是越来越是旺盛,就算是寺庙里面的和尚也都满嘴油水。
这就说明宗教这东西是真的有生命力,这根本就不是自己说要解决,就能够解决的东西。
自己只是打算让这佛屈服于律法之下,限制它的田,收取它的税,让佛陀也成凡俗!
当然,最好佛家觉得自己处事不公闹起来,那自己直接把佛寺一家家给铲平了!
绝对能够保证,既然你们想登西天极乐,那我就帮忙送你们去见佛祖。
毕竟佛家不是有什么三武一宗灭佛之说嘛,自己也不是很介意将来封号是唐武宗的。
当然,这只是李泰为了将来能够走得顺畅,所以努力做出自己是纳税好皇子的形象。
同样的,这也就无形铸造成了一条护城河。
其他人想要走农业学府的道路,别得不说,你只要开垦出田地来,前三年倒好说,能享受到免税政策,但三年后,应该要交的田税是要上交的。
当然不上交田税的话,租庸调,只要你喜欢选择一个交了也就是了。
可以说,前几年维持这个农业学府,褚遂良都已经万分艰辛了。
等到第四年时间到来,这田税直接成为压垮农业学府的最后一块秤砣,让褚遂良有些喘不过气来。
褚遂良在执政江南农业学府时期,这世家贵公子从身到心的接受了一场洗礼。
原本自己视之如粪土的钱财,等到自己真想干一件事情时,却总能感觉到自己哪哪都缺,要钱不容易,花起钱来却如同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