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管他们是什么立场,求和派也好,主战派也罢,仗打成了这个样子,他们已经没脸说任何话。
“陛下,末将请战,死守拘尸那迦。”有将军一脸坚毅地站了出来,说道,“请陛下下令全城备战,将士死了成年男子上,男子死光女子上,女子死光稚童上,哪怕全城所有将士百姓死光,也绝不后退一步!
不求能守住拘尸那迦,但一定要让发大明的贼寇明白,我北天竺,不惧一战!”
他是主战派的忠实拥趸,仗打成这个样子,他自己都觉得羞耻。
而他这么一说,主战派的一群人顿时就站了出来。
“末将请战!”
“微臣请战!”
……
一瞬间,朝堂上倒是多了些血气!
哪怕是那些求和派的文臣武将,这时候也是纷纷噤声,这当口,要是有人敢出来嚷嚷,估计能被主战派的这些家伙给生吞活剥了。
而国王闻言,倒是露出了肯定的神色,沉默了半晌,这才说道:“众卿有心了!”
他没有立即应承这件事儿,毕竟作为国王,他不能无视臣子的生死。
当然,他更清楚,作为臣子,他们私下还是会这般的。
这就跟大唐那些臣子的三请三辞一样。
这个道理他又怎么可能不明白?
事实也如他所想的那般,当日晚上,请战的将军便再次请战。
北天竺国王在声情并茂地劝解了一番后,终究还是在满脸泪痕的情况下,同意了将军的请战。
次日一早,国王率领文武大臣亲自送将军出征。
那场面,不可谓不宏大。
“此番一去,若是将军能守住拘尸那迦便是我整个天竺的英雄!”国王说着,从一旁官员拿着的托盘中将一战袍取下,并亲自为其披在身上,“今日,本王为将军披甲,待将军凯旋之时,定当为将军卸甲!
若是真到了事不可为之时,还请将军保存自身,我天竺还需将军镇守!”
“陛下放心,只要末将还活着,定不叫大明贼寇攻破拘尸那迦!臣在定然城在!”
将军哪里不明白国王话里的意思,但他并不介意,作为主战派,这就是他想要的。
大丈夫,死则死矣!
何憾?
一听他这么说,一众主战派的文臣武将,顿时挥泪!
他们太清楚此番出征意味着什么了。
说到底,这将军几乎就是九死一生……
但这就是他们的宿命,也是他们的追求。
而国王闻言,当下又取下两碗酒,道:“本王用此杯酒,为将军送行!
满饮此杯!”
“饮盛!”将军闻言,端起酒碗,不做分说便一饮而尽。
而一众文臣武将见状,也是纷纷举杯。
一瞬间,无数人泪眼朦胧,哪怕是求和派,这会儿也是不言不语。
他们虽然求和,但他们也敬重这样的人。
有些时候就是如此,我做不到,但不代表我不敬重能做到这样的人。
“全军听令,出征!”一碗酒下肚,将军将碗一摔,顿时就高呼了一声。
一瞬间,马蹄声掩盖了一切。
而包括国王在内的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
他们目送着大军北上,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猜到了这些人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
那一瞬间,北天竺反抗大明的思绪几乎达到了顶峰。
而随着大军北上的步伐越走越远,直至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国王这才将手中的酒碗一摔,怒喝道:“大明贼寇,当诛!”
“大明贼寇,当诛!”随即,一众文臣武将纷纷将手中的酒碗摔碎,怒喝道。
……
次日,当北天竺的军队抵达拘尸那迦的时候,城中的百姓纷纷夹道欢迎,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他们的英雄。
当然,他们其实已经收到了国王的旨意。
但作为北天竺的百姓,他们并不抗拒这道旨意。
信仰至上的国度,他们是能理解的,也是能坚定执行的。
而将军入驻拘尸那迦便下令统计了全城的成年男子……
随即便在将军府前对众百姓说道:“今日,我北天竺遭遇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我相信所有人害怕,所有人都恐惧,但这并不重要。
我北天竺,何时惧怕过任何人?
哪怕是大明,那又如何?
今日的北天竺,可能在各方面都不如大明,但我北天竺死战的心,决计不比任何弱!
本将军在此承诺,当大明贼寇南下之时,本将军必定是第一个站上城头,也是最后一个走下城头的人。
本将军与拘尸那迦共存亡!
本将军只要还活着,定不叫一个大明贼寇入城!
本将军若是战死,副将上,副将战死,参将上,以此类推!
若是我大军全军阵亡,我拘尸那迦的百姓一样能迎敌!”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他一说完,一群百姓顿时高呼了起来。
对于他们来说,战死不可怕,真不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