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愿意支持李承乾的。
无他,李恪的成功率太低了。
而且,就算他赢了李承乾,也还有李二这个难以逾越的鸿沟。
说到底,李恪没有李承乾的底蕴,就算侥幸得胜,也未必能把那个位置坐稳。
别忘了,他连嫡子都不是!
相反,李承乾的赢面就大多了,不说赢了会怎样,就算输了,人家也有大明做依托,随时都能自立为王,按照大明现在的势头,再潜心发展几年,不是没有和大唐一决高低的能力。
这就是李承乾的优势,也是李恪永远也比不了的。
而随着张亮的军令下去,洮河郡的那些家伙一个个都是不屑的冷笑。
“这位国公爷是看我们不起啊。”刘树义当即冷哼了一声,道,“让树艺来驰援老夫,何其可笑?”
“这才是人家的精明之处。”杜楚客闻言,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当即笑道,“就许你给人家下绊子,还不让人家还手?
说起来,你这败得太突然,也太刻意了一些,人家用屁股都能想明白你是个什么意图。”
“他既然敢接这差事,那就得有这个思想觉悟。”刘树义却是说道,“想要骑墙看风向,门儿都没有。”
“你以为是他自己愿意接这差事儿?”杜楚客笑道,“陛下这是对他不满,也是对我们不满,你再败几场看看,看看陛下是先治他的罪还是治你的罪?
人家怎么说也是当朝国公,你这般手段,太儿戏了,真要将其推到了大明,更是麻烦。”
杜楚客对于刘树义的做法倒是不怎么认可,虽然他们士家大族看不上张亮,但说到底人家如今真的位高权重。
尤其是在陇右道,真就成了能左右局势的关键人物。
当然,他也不好说什么,不管怎么说,两人虽然共事一主,但私交也是泛泛,以前在长安也就局限于见面能打个招呼的程度。
再说了,就李恪阵营,在这洮河郡,他刘树义才是领头的。
“真要如此,反倒好了。”刘树义却是不以为意,笑道,“他郧国公要是真有这个想法,老夫倒是愿意成人之美,只是恐怕他愿意,大明那位也不愿意吧?
串谋大明武勋,是想干嘛?”
其实单从刘树义的立场来看,张亮是很难和李承乾走到一起的。
两人的身份都太过于敏感了,他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一种逼迫罢了。
既有逼迫张亮尽快做选择的意思,也有逼迫他狗急跳墙的想法。
只要张亮敢和李承乾有所勾连,他就敢将此事闹到李二那里去。
仗打输了那也只是能力不济,背叛了大唐,那就不是能力问题。
“可真要是郧国公助力那位,陛下就算知晓了又能如何?
届时,洮河郡危矣!”
“哪儿有那么容易?你怕是忘了,卢国公他们如今在哪里?
说是提防北方的游牧民族,呵呵,如今能提防游牧民族什么?提防他们在草原上打洞?
说到底,还不是防着我们这边。
既是防着我们,也是防着那位。
要不然,你以为陛下怎敢放心大胆的南征,很多事情,那是一早就安排好了的。”
刘树义学没学到他爹的能耐不好说,但对局势的分析还是很到位的。
这也是对李二的认识,很清晰。
“你说的这些,老夫都明白,但大明的军队和大唐的军队牵扯太多了。
别看程处亮这些家伙在家话语权不重,可架不住这种家伙人多啊。
他们甚至都不需要说服自家老子,只要让这些老家伙在他们做事儿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对我们来说,就是天大的麻烦。”
刘树义说的东西他何尝不懂?
但大明啊,真的是个很狗的地方。
几乎囊括了大半个大唐的勋贵后裔,别看他们之中没几个能继承家里爵位的,但终归是自家的后裔。
而且那规模,怎就一个豪华能解释?
说难听点儿,要是他们在大唐的这些父辈一下子都嗝屁了,他们能吹锣打鼓的回来直接顶替他们。
而且还是那种一个萝卜一个坑的那种……
都他妈不带多余的。
这样一股势力,谁又敢无视?
“哎……”刘树义闻言也是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当初大家也只是想表表忠心,但谁能想到那位能做到这一份儿?
如今,就只能看我大唐那些公爷们的节操了。
当然,也不用太过担心,陛下都不担心,我们担心个什么劲儿?”
如果只有房遗爱他们几个人,他是真不操心,但关键就是人太多了。
就这么说吧,这群家伙要是造反,李二哪怕收拾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真要严格按照唐律走的话,大唐再开早朝估摸着从九品都能上殿议事了。
“算了算了,这种事儿,真不是老夫该操心的。”杜楚客闻言也是摆了摆手,道,“与其操心这个,还不如操心操心老夫那侄儿是不是盯上了老夫屁股下的这个位置,听说他如今还在德阳令的位置上,搞不好,那小子,早就盯上了老夫的别驾了……”
他说的自然是杜荷。
虽然他如今上任洮河郡,但和自己这个侄儿还真就没有任何的往来,包括书信往来都没。
但对于他这个侄儿消息,他还是很关注的,毕竟是一家人。
“有人惦记着也是好事儿。”刘树义笑了笑,颇为自嘲地说道,“像我刘家,家道中落,当年这种表忠心的事儿,都轮不上我们,如今连个人来惦记老夫屁股下这个位置的人都没,终究是和你们比不得啊。”
他其实是有些羡慕的,当年也不是他们不够资格,只是家里子嗣还小,他们自己又没这个魄力,这才有了今日这个局面。
但如果可以重来,他当年就算自己不亲自去,也会将家里的孩子送到李承乾的跟前。
不图别的,就图如今。
不管谁输谁赢,都还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