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有人摇了摇头,道:“王仁祐虽然家世不显,但其妻族却是出生河东柳氏,会不会是河东柳氏暗地里出的力?”
当即就有人反驳道:“南北朝时期,河东柳氏倒是还有点儿能力,可到了今天,他们有这个能力?这洮河郡郡丞,别说河东柳氏了,就是你我几家,也没绝对的把握能拿下来吧?
再说了,河东柳氏要是真有能力的话,岂会让自家嫡女下嫁给王仁祐?不过是见王仁祐中了进士,随手投资罢了,搞不好,他们还真姓了王仁祐太原王氏旁支的身份,说不好,都以为和王家联姻了。”
河东柳氏,他们还真没看在眼里,虽然同为士族,但河东柳氏的辉煌太过短暂了。
当然,他们不知道,河东柳氏还真就是因为这个王仁祐焕发了第二春。
随着王仁祐的嫡女入住后宫母仪天下,河东柳家的柳奭一飞冲天,执掌大唐,其后人还成为了后世名传千古的唐宋八大家,要知道,说是唐宋八大家,但终唐一世,也就两人入选,余者六人,皆出自宋朝。
至于李二算计他们,他们倒是都没有想过,毕竟这王仁祐真和太原王氏没什么关系,这一点儿,不单单是他们,就连李二都清楚。
……
贞观十三年,正月初三。
罗山县。
王仁祐正在县衙后院逗弄自己的女儿。
唐朝还是比较人性化的,官员每年的假期也是极其多。
尤其是冬至和春节都有七天的休沐,是以今日的王仁祐倒是不用处理公务。
至于柳氏,这会儿正招呼着仆役一顿忙活,新年新气象嘛,总之都没歇着。
就在这时,有仆役走进来,说道:“县尊,门外有客来访。”
正逗弄自家闺女的王仁祐闻言,笑道:“大过年的,有贵客临门,请进来就是,顺便吩咐厨房准备一桌酒宴。”
初三了,有客来访,这多正常。
要是没人来,他反而奇怪了。
作为罗山县的县尊,哪一年过年不是访客络绎不绝?
至于是谁,他问都没问。
很快,一个中年人带着一众仆役走了进来,笑道:“郑某人不请自来,叨扰县尊了。”
看到来人,王仁祐放下了自己的闺女,拍了拍她的脑袋,让她自己玩去,便起身笑道:“贵客临门,有失远迎啊。”
说完这话,心中却是疑惑,心道,这谁啊?
是的,他不认识,至于朝郑家想,他倒是没有。
正如太原遍地姓王的,罗山这地界其实也一样,遍地姓郑的。
再说了,他什么人物啊,大过年的郑家还能派人给他拜年不成?
“哪里的话,郑某人今日前来,可是恭贺县尊的。”说着,这中年人突然一拍脑门,笑道,“瞧我这记性,如今可不是县尊了,应该是恭贺王郡丞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王仁祐都听迷糊了。
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朝廷已经下旨了,但走完流程,传到他手上,可没那么快,加上赶上年关,真要等他接到旨意,至少都得初七以后了。
“看来王郡丞还不知道?”中年人笑道,“也对,朝廷的旨意虽然下来了,但如今刚好大过年的,可能还要再等几天。
对了,老夫郑元山,家父荥阳郑译。”
王仁祐闻言,整个人都愣住了。
什么郡丞不郡丞的,他是真不知道,但听到荥阳郑译四个字,他是真的呆住了。
在罗山为官,不可能不知道荥阳郑译的。
前隋的奠基者啊!
郑元山?
这般想着,王仁祐真的呆住了,是了,荥阳郑元山,他想起面前这人是谁了。
是的,想起来了。
“怠慢了,着实怠慢了。”王仁祐急忙说道,“今日贵客临门,着实让王某人没想到啊。
来人,吩咐下去,今日本官闭门谢客!告知来客,今日本官有贵客招待,若有不周之处,改日本官登门赔罪。”
开什么玩笑,荥阳郑家的人来了,他还能接待别人不成?
在这地界,郑家就是天!
至于会不会是假冒的。
呵呵,在这地界,假冒京城的官员可能有,但假冒郑家郑元山的,还真没谁又这个胆子。
说着,王仁祐又看向了郑元山,笑道:“郑兄请上座。”
郑元山对于王仁祐的反应倒是不意外,多正常,他郑家人在这地界,哪怕是去了刺史府,那也是座上宾。
而王仁祐这时候才有时间思量那什么郡丞的事儿。
心中默默嘀咕道,听郑元山这意思,我升官了?
他有些迷糊,但同时也有些无奈,这就是家里无底气的缘故,人家外人都知道自己升官了,可作为当事人的自己,呵呵,还被蒙在鼓里呢。
这般想着,王仁祐陪着笑脸说道:“老夫在罗山为官多年,没有亲自去拜访郑兄,倒是让郑兄见笑了。”
他虽然心里好奇得紧,但也没有急着去问什么。
既然郑元山能亲自上门,说明这个位置对他们而言有作用,至少,自己如今已经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对此,他是欢喜的。
能和这些士家大族拉上关系,他岂会拒绝?
郑元山见状,倒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快,就将事情的原委讲述了一遍,也没有任何隐瞒。
至于王家的事儿,他倒是没提,这也要看看王仁祐的态度,再做定夺。
可王仁祐听完这一切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别人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他这算什么?
不过听到是陛下钦点,他倒是激动了一把,这叫什么,这叫简在帝心。
这个时候,他也终于明白了,士族这些家伙,是看中了自己的位置。
一时间,王仁祐的想法多了。
内心活动老丰富了。
自己都简在帝心了,还真的用依附这些士族?
有陛下的扶持,未来他不是不能再创一个太原王氏的。
不过这个念头,他很快就打消了。
如果是当年刚得中进士的时候,他也许还有这种冲动和干劲儿,可几年的罗山令做下来,他其实已经察觉到了。
皇权不下乡啊!
不对,不是皇权不下乡,是皇权下不了乡……
有了这种想法,他的选择其实已经很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