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告退。”
当众人散去后,李二脸上的笑容慢慢退去,逐渐变得冰寒起来。
他不是想不明白,也不是愤怒,而是李承乾的作为让他有些寒心。
刚刚大家都在,他不好表现得太过,但这会儿就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是越想越气。
你防着你爹呢?
我他娘的还能害你不成?
不管怎么说,哪怕他是帝王,但是作为一个父亲,被自己的儿子给防着,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舒服。
关键是,这事儿还没办法跟人说。
能跟谁说?
跟谁说,都他娘的丢人!
“朕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儿么?”李二自言自语道。
不过他的这个问题,注定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皇宫之外,魏征、萧瑀还有房玄龄等人一起。
也不知道谁提议的,众人便约着去长明酒楼坐坐。
上了一早上的朝,这会儿大家伙也真的饿了。
当然,更多的是,大家伙儿对今天的事儿,也有些没想明白的地方。
之前有李二在,大家也不好多说,这会儿私底下了,大家倒是能交流一番。
来到长明酒楼后,找了个包厢,随便要了几个菜,众人就坐了下来。
在等上菜之前,房玄龄看向魏征和萧瑀问道:“两位都是去过日月山的,老夫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两位,不知方便与否?”
“房仆射直言便是。”魏征见状,就知道今天是躲不掉了。
萧瑀也是点了点头,他这个人性格刚正,房玄龄都说请教了,他也不会推辞。
“是这样的。”房玄龄问道,“殿下离开长安也一年多了,老夫自上次一别之后,就再没见过殿下,对于殿下的种种都是从各种奏章或者消息中听来的。
两位都曾亲赴过日月山,也见过殿下,不知道两位见到的殿下……”
“行了,老夫知道你要问什么。”萧瑀一听他这么问,哪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就点了点头,道,“真要说的话,殿下比之以往在长安,确实有诸多变化。
但你真要老夫详细跟你说说,老夫还真无从说来。”
他在日月山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但并没当回事儿。
但今天的事情发生后,他又想了想,李承乾的变化确实大了一些。
“那魏公呢?”房玄龄又看向了魏征。
萧瑀说的话,他信,萧瑀的性格就是如此,刚正得很,要么不开口,既然开口了,那就是实话。
魏征其实也在琢磨,片刻之后,才说道:“变化自然是有的,毕竟当初殿下明明是为了大唐才大肆酿酒,结果在太极殿上被人围攻,却无一人解围。
尤其是陛下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都没替殿下说一句话,虽然我们知道陛下此举是想看看殿下的表现。
但你们别忘了,殿下终究只是一个希望得到别人肯定的少年人,费尽心思做那个酒精,也不过是想得到陛下的一个赞许罢了。
之后,他在泾阳又遭遇了世家的刁难,在洮源又遭到了莫名的刺杀。
小小年纪,短时间经历了这么多,心思有些变化其实也正常。
换任何一个人,一下子经历了这么多,估计都会有所变化。”
房玄龄点了点头。
魏征这话倒也算中肯。
的确,不管是谁,经历了李承乾这一年多经历的东西,都会性格大变。
哪怕现在的李承乾性格变成了另一个人,他也能理解,也能接受。
但他关心的可不是性格变化的原因。
“那你觉得……”
“老夫知道你想问什么。”都不等房玄龄把话说完,魏征就接过话头说道,“但有些事儿,真的可以理解的。
殿下虽然现在风光得很,但大明之前起家的时候,不知道遇到了多少艰难险阻。
用之前公主殿下驳斥裴默的话来说,我们理解不了殿下曾经付出了多少。
你们自己想想,当初日月山被围之时,殿下麾下才多少人?
达延芒结波上万大军兵临城下,你们真当殿下不怕,不慌么?
大明能走到今天,殿下也是从鬼门关一步步爬出来的。
再说了,当初在洮源行刺殿下的人,到现在都没有个消息,你们真觉得陛下不知道是谁么?
所以,殿下有些防备之心不很正常么?”
“可那终究是父子啊!”房玄龄还是摇了摇头,道,“如此一来,哪还有父子之情,而且此番,殿下的算计实在是太多了。
你们不觉得殿下这成长得太快了么。
成长得都令人忌惮了。
赵王、慕容伏允,哪怕是我大唐,都在殿下的算计之中。
说实话,老夫都有些心慌。”
魏征闻言,也没多言。
的确,此番李承乾的算计的确太多了。
完全不像一个少年人的心思,更像一个沉浸了官场数十年的老狐狸。
尤其是李承乾用慕容伏允来逼迫赵王的手段,真的是太让人惊讶了。
即达到了目的,又保存了河州,还让任何人都挑不出理来。
“有什么好忌惮的。”萧瑀闻言,随口说道,“老夫觉得殿下此举倒也正常,他如今孤身一人在域外,什么事情都要小心一些好。
而且,你们怎么就敢断定殿下防备的是陛下?
洮源不还有人行刺过殿下,殿下防着这些人不行?
而且,老夫还知道,当初殿下的行踪就是长安这边有人透露给吐谷浑的,若是不然,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日月山之战。
别忘了,盯着那个位子的人,可不止一个两个。
而那个位子,向来就是伴着血雨腥风的。
真要像你说的,殿下谁都不防着,哼,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也曾是皇室后裔,说这话,倒也妥帖。
毕竟他萧家的天下,就是这么弄没的。
“哎。”房玄龄叹了口气,说道,“不信你们看吧,殿下此番虽然调动了河州守军,但殿下绝对不会越界的。
他太聪明了,可太聪明了,有些时候也绝非好事儿。
或者说,他如今最大的短板,反而就是他太聪明了。”
“嗯?此话怎讲?”萧瑀有些不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