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是真不当人子且见杆就爬。
他从长安的消息看出了李二要改革工匠的决心。
说白了,就是想在工匠一道上和大明比上一比,那李承乾索性就给你来一味猛药!
“殿下所言极是。”长孙冲闻言,却还是说道,“可若是阎立德真想在大唐行我们这一套,怕是要……”
“不是不是。”李承乾一脸疑惑地看着长孙冲,“你到底是大明的官员还是大唐的官员啊?大唐如何跟你有啥关系?”
说着,李承乾的脸色阴沉了下去,“认清自己的位置,明白么。”
长孙冲顿时一愣,这话就很严厉了,当即,长孙冲就拱手道:“微臣明白了,是微臣考虑不周。”
李承乾也没了再多话的意思,摆了摆手就将几人打发了。
有些东西,得他们自己去悟。
刚刚他都那般直白的说了,这家伙还拎不清,那还说什么?
出了李承乾的王帐,高纯行和长孙冲一道离去,走远后,高纯行这才说道:“伱方才怎敢如此?”
“一时疏忽了。”长孙冲也有些后悔不跌,这会儿额头上还冷汗连连了。
高纯行叹了口气,说道:“这摆明是大明和大唐的斗法,你要是还拎不清自己身份的话,还是早日回长安的好。
说到底,不管大明和大唐谁输谁赢都没关系,可要是在这个过程里,人在大明心在唐的话,谁输谁赢最后都没你好果子吃的。”
“是这个理。”长孙冲长呼了一口气说道,“陛下估摸着也是想借着大明的这股势,想让朝堂上更加活跃一些,说到底,都是为了提升国力的斗法。
于大明和大唐而言,其实都是好事儿。
高啊……”
高纯行都无语了,拍拍脑门儿后,说道:“刚跟你说的话白说了?”
“嗯?”长孙冲没懂。
“从你在大明入朝为官开始,你的君主就只有一个!”高纯行真觉得长孙冲最近是不是把脑子都给弄丢了,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那就是我们的殿下,至于大唐的那位,那叫唐皇,明白么!
你现在一口一个陛下的,你这心态,就不对!
好好想想吧。”
说完,高纯行直接就走了,留下长孙冲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没办法,这家伙要是一直都拎不清,那就离他远点儿。
“是这样的么?”长孙冲呆愣愣地站在原地,自言自语道。
说完,他又快步跑到高纯行身前,拦住了高纯行的去路,躬身施礼道:“谨受教。”
今天他是真的受教了。
高纯行见他如此,这才说道:“其实这也怪不得你,说起来,我一直跟在殿下身边,你却一直在礼部任事,对这方面可能真没太留意,以后多注意些便是。”
长孙冲能想明白,高纯行还是愿意和他多讲两句的。
说到底,两人关系不一样,再怎么说,那也是表亲,是朝堂上的助力。
“说到底,还是我位置没摆正。”长孙冲倒是谦逊,该是什么就是什么。
高纯行点了点头,一边走一边说道:“现在改变还来得及,记住,大唐和大明,不一样的。而且,看得出来,未来,这大明和大唐之间的明争暗斗,怕是少不了了。
殿下之前说的,其实没错,未来就算我们真的回了大唐,又该如何施政?
大唐的那些人会听我们的么?
不会,每个人都有自己认为对的东西,也都有自己的坚持,真要到了那时候,我们又该如何?所以,我们接下来的对手,其实不在大明,而在大唐。
看不透这一点儿的,很难在大明王廷的朝堂上走得太长远。”
“确实。”长孙冲一脸敬佩地说道,“未来我们回了大唐,那又是新老势力的争锋,从这一点儿来说,的确是殿下看得长远一些。
一早就有了这方面的安排,也算是为我们回大唐铺路了吧。”
“你明白就好,时辰也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明天还有得忙。”高纯行说完,就朝着自己的帐房走去。
长孙冲闻言,拱了拱手,也回了自己帐房。
……
浇河城。
天光大亮的时候,达延芒结波便走上了城头。
看着城外一片繁忙的景象,达延芒结波满意地点了点头。
“殿下,这么做真的有用么?”值守了一夜的定城王,看着外面忙碌的景象,心中也有几分疑问。
达延芒结波回过头看了一眼他,这才说道:“自从当初从日月山回来以后,我反复地推演过当初那一战。
甚至,我还将自己和李承乾调换了身份,最终发现当初那一战,若守城的是我,他李承乾也只有铩羽而归的份儿。”
说着,他长叹了一口气,“如今,攻守转换,我就不信他李承乾能飞过我这密密麻麻的沟沟坎坎!”
说到底,他还是不服气,日月山一战,让很多人对他这个太子有了诸多的闲言碎语,想要重塑昔日的威望,那就只能想尽办法证明自己。
而证明自己最好的方式,当然是从哪里跌倒再从哪里爬起来。
定城王听他说完,又看了看城外被挖得满是沟壑的场景,倒也点了点头。
别的不说,就这些沟沟壑壑的,至少也能延缓李承乾的攻势才对。
“对了,殿下,我们真要在城外再布置两万兵力么?这要是被李承乾给分而食之,那麻烦就大了啊。”定城王看完外城,又问了一句。
达延芒结波摆了摆手,道:“无妨,我们守城用不了那么多兵力,与其都挤在这城里,倒不如留在外面策应我们。
若是李承乾攻城不顺,届时我们内外夹击,当有破敌之机。
而且,外面还有西海王数万兵马,之前我和西海王都以为阻拦我们的是慕容孝隽的精锐大军,当时还想着将其大军拖在那里。
现在来看,搞不好就是慕容孝隽用浇河郡的那些牧民临时凑数来迷惑我们的。
到时候,我们这边大战一起,西海王知道该怎么做的。”
“可城外都被我们挖成了这般沟沟坎坎的,李承乾不好攻城,我们出去也不方便啊。”说着,定城王看了看城外摇了摇头,殿下还是太异想天开了啊。
达延芒结波却是笑道:“定城王安心就好,李承乾只要攻城,我这城门前的沟沟坎坎就得有人填,不管他是拿人命填还是怎么填,总是要填的,与我们何干?
等他填好了,也定是人困马乏之际,我们以逸待劳,趁势杀出,定能大破此贼!
届时,定要好好教教这毛都没长齐的黄毛小子,打仗,可不是仗着军械之利就能无往而不利的!”
说到这个,达延芒结波尤其的自信,那一双盯着城外的眼睛都在放光,仿佛看到了李承乾在他的坚城之下,折戟沉沙最终抱憾不已的模样!
说实话,他在期待,期待李承乾的大军。
期待这为之雪耻的一战。
这一天,他也等太久了。
定城王见状,也就不再多言,他仔细的思索了一下,发现达延芒结波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
再看看城外被他们掳来干活的牧民,嘴角露出了一丝轻笑:“这些家伙,冥顽不灵,就当是为他们的冥顽不灵赎罪吧。”
他对这些牧民,那是没一丝的好感,在他看来,这都是慕容孝隽的人。
“浇河郡,无无辜之人。”达延芒结波只是很平淡地说了一句。
慕容伏允那些优点他是一个没学会,但缺点他却是一个没落下。
……
河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