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让陛下如此高兴?”
李二坐下后,一把搂住长孙,大笑道:“还真让你说中了!”
虽然李二后宫妃嫔众多,但最受他宠幸的还是非长孙莫属。
不说别的,就说长孙十多年为李二生育了七个子女,便可见一斑!
“陛下说什么呢?”长孙有些不懂,轻声问道。
李二笑道:“之前你不是说高明是带他们赚钱的么?哈哈哈,这一次,那些家伙可是赚了个盆满钵满。”
说着,李二便将事情详细的跟长孙分说了一二。
长孙也是一脸的震惊,她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成这样。
之前她那般说,不过是为了宽李二的心罢了,谁知道,还真让她说中了。
不过,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长孙又不高兴了,说道:“这小子,有这生意居然不想着自己母后,还亏得我给他弄了一个商队在洮州待着,他不知道内帑都快能跑马了么?”
女人嘛,都是这般不讲理。
尤其是跟自家孩子,那是更不讲理。
李二闻言,笑了笑,说道:“这事儿你倒是误会高明了。这孩子长大了啊,真的长大了,至少知道分寸了。”
见长孙不解,李二随口解释道:“这生意,我们倒也能做,但绝对没有交给他们做来得好,真要是皇家独自做这生意,那士族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可那些勋贵家里的做的话,呵呵,就算他们不善罢甘休,不还有人顶在前面么?
真要说起来,这纸张的生意,赚不赚钱倒是其次,主要还是能大兴文教,就这一条,我们就赚大了。”
长孙何其聪明?
听李二这么一说,瞬间就懂了。
说到底,权利也好,利益也罢,都需要平衡。
李承乾将利益分给了勋贵,不管是为了到手的利益,还是为了政治上的回报,他们都将和士家大族站在对立的位置上。
而作为皇帝的李二,反倒成了裁判,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舒服的?
关键是,最大的利益获得者,恰恰还是他。
“这孩子,确实长大了。”长孙笑道,“毕竟是陛下的血脉,优秀一些也理所当然。”
这彩虹屁吹得李二格外的舒服,当即说道:“那要不……”
说着,就是一段足足省略了八千字的香艳情节……
一直到次日凌晨,李二才不情不愿的从长孙的床上爬了起来,毕竟上了年纪了,折腾一宿不说伤身,总归是有些力不从心。
毕竟这世上只有累死的牛,哪儿有耕坏的田?
再说了,长孙如今都多大了?三十多了好吧。
正所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李二哪是她的对手……
太极殿,大朝会。
李二强打着精神支撑着。
随着太监的一声公鸭嗓后,文武百官依次入殿。
走完了流程,王侍郎便站了出来,直言道:“启禀陛下,如今长安市面上,有人公然兜售劣质纸张……”
王侍郎的一番长篇大论,李二听了个没头没尾。
他是一点儿不操心,有房玄龄等人在前面顶着,他操哪门子心?
再说了,这事儿他不比任何人都清楚?
“陛下,臣请朝廷下令,禁绝这些来历不明的劣质纸张,一是维护大唐造纸工坊的利益,二是以免此等劣质纸张影响大唐学子进学……”
“臣附议!”
“臣附议!”
……
王侍郎说完,乌泱泱一片人就站了起来。
虽然上奏章的有近百人,可有资格来上朝的却是没那么多。
“荒谬!”都不等人全站出来,尉迟敬德便起身说道,“老夫怎么听闻那些纸张不过是色泽上差了些许,质感上比市面上十文钱一张的大纸还好。”
“吴国公一日才写几个字,哪知道纸张的好坏?”当即有人不屑道。
对于尉迟敬德,他们倒也不惧。
再说了,这是朝堂之上,尉迟敬德还敢动粗不成?
“老夫的确不如你们这些酸儒,每日舞文弄墨的,毕竟老夫的家当可比不得你们!十文钱一张的大纸,老夫可用不起!”尉迟敬德就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人,直接出言讥讽道,“莫不是,只许你们用十文钱一张的大纸舞文弄墨,不许那些寒门的学子用廉价的纸张研习学问?”
这话当真是一针见血,直接戳破了这些家伙的险恶用心。
“谁说不允许寒门学子研习学文了?”崔御史当即说道,“吾等不过是可怜那些以造纸作坊为生的人罢了,他们何辜!
这劣等廉价的纸张一出,他们又当如何生存?”
“单单如此的话,诸位大可放心。”房玄龄站出来说道,“吾等已与陛下商议过,朝堂将出钱收购那些造纸作坊,如此一来,便也是两全其美之事。”
对于这个,王侍郎等人也早有预料,昨日上了奏章之后,他们又再次商议过,当下,王侍郎便说道:“此法虽然可行,但也不尽然。”
“不知王侍郎还有何忧虑?”房玄龄笑道。
今天,天王老子来了,这纸也得给我卖下去!
这是房玄龄的底线。
别看他平日里很温和,跟个老好人似的,可真当他发起狠来的时候,众人也得思量一二。
王侍郎倒也不惧,说道:“且不说这十文一刀的纸,质量何其低劣,就说这十文钱一刀的纸,能卖多久?
诸位同僚都应该明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若是当天下学子都习惯了这廉价的纸张,可突然有一天,这般廉价的纸张没了,那天下学子该是何等的绝望!
毕竟,我们都知道,造纸的成本摆在那里,像这种赔本赚吆喝的事情,能做一天,两天,就算是能做一年两年,还能一直做下去?
商人逐利这是本性,一旦当他们发现,他们已经垄断了整个大唐的造纸业时,那未来的价格,岂不是这些商贾说了算?
届时,他们只会变本加厉的将之前为了垄断市场而亏损的钱,从我大唐学子的身上,狠狠的赚回去!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因为商人自古以来就是无利不起早之辈!”
不得不说,这些家伙还是做足了准备的。
这一番危言耸听的言论,着实让不少人担心了起来。
的确,造纸的成本摆在那里。
而商人的逐利的本性,也早就被无数历史所证实过了。
“王侍郎的担心,确实不无道理。”房玄龄点了点头,却是话锋一转,“可王侍郎对其只不过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本官已经了解过,虽然不能告诉你一刀纸的成本具体几何,但本官却可以告诉你,一刀纸售价十文尚有利润。
对了,本官说的一刀纸,不是市面上那种裁剪过后的,而是一大张,你没听错,一刀大纸十文,尚有利润。
而且,据本官所知,随着造纸工艺的改善,未来还将有更大的利润空间。
所以王侍郎担心的这些,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
这等造福天下学子的事,本官认为朝廷应当推广下去,以使得全天下的学子,都能享用到如此廉价的纸张!
都能有纸习书,有纸识字,有纸做文!
不久的将来,大唐的文教定当步入盛世!
谁敢阻拦此等助我大唐步入文教盛世之逆贼,当诛之!”
听到前面,众人还只是惊讶于这造纸的利润如此丰厚,可听到后面房玄龄那杀气腾腾的话语之时,众人呆住了!
这还是他们熟知的那个房玄龄么?
“对,谁敢阻拦此等助我大唐步入文教盛世之逆贼,当诛之!”
尉迟敬德立马跳了出来。
大家伙那叫一个震惊,你一个大老粗还关心起文教的事情来了?
但跟着,魏征也站出来说道:“谁敢阻拦此等助我大唐步入文教盛世之逆贼,当诛之!”
萧瑀站出来了。
侯君集站出来了。
孔颖达也站了出来。
秦琼身子不好,动作要慢些……
总之,勋贵团体几乎都站了出来。
这一瞬间,士族的那些官员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