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妈就不是给他们这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供应的!
这个发现让众人都愣住了。
为此,王侍郎、崔御史等人还专门上街看了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只见大街上很多人都是一人拿着一刀或者两刀纸,一脸笑意的回家。
偶尔还能看到一个农妇也提着一刀纸,嘴里还不停地说道:“这下我家的孩儿能读书了!”
“几位,要买纸张么?”就在他们愣神的时候,有人走来推销道,“刚刚新出的,别看色泽是差了点儿,但胜在便宜啊,十五文一刀,童叟无欺!”
“别人店里都只卖十文!”王侍郎气呼呼地说道。
那人也不慌,当即说道:“几位也不看看那队伍排了多长?就这排法,不到晌午时分都看不到这纸长啥样?咱这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出来的。”
王侍郎正准备开口,崔御史摆了摆手,掏出了十五文就丢了过去。
那人收下钱,当即就递给了崔御史一刀纸,然后又去寻摸下一个买家了。
“一刀纸,十五文钱,就这还是加了价的!”崔御史摇头说道,“这是要刨我们士族的根啊!”
“不行,吾等这就去找他们理论!”王侍郎说道,“如此贱卖纸张,破坏市场,让那些制造纸张的作坊如何生存!
一群朝堂大员,岂能行如此卑劣之事!”
“管他们作甚?”郑家人说道,“十文钱一刀,吾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少钱可以赔!既然他们敢卖,咱就敢买!都知会各家的人,全去排队,他们有多少吾等收多少就是!”
王侍郎一听,眼睛一亮,当即扳起手指算了起来:“对对对,就这价格,一贯钱能买它个一百刀,一家掏个一千贯,定能让这些家伙赔得倾家荡产!”
“是极是极,说到底成本摆在那里,吾等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少钱可以赔!”马上又有人开口了。
而就在这时候,正在街上溜达的尉迟敬德看到了这伙人,当即就凑了过来。
他今天为嘛上街?
不就是为了寻这些人晦气的么?
“哟呵,几位都是来买纸张的?”尉迟敬德当即说道,“来来来,去某家的铺子里,都是同殿为臣的同僚,老夫岂能让诸位排队,要多少,说个数!”
要说这种事儿,也就尉迟敬德干得出来,其余人哪怕家里也有人做生意,但谁会像尉迟敬德这般大鸣大放的?
行商又不是多光彩的事儿!
“吴国公倒是快人快语。”王侍郎说道,“刚好,家里晚辈进学在即,也的确有采购一些纸张的想法,不知吴国公能拿出多少来?”
尉迟敬德笑道:“甭管我有多少,就说你要多少。”
“吴国公有多少,下官就要多少。”王侍郎心中冷笑。
赔本赚吆喝的事儿,你居然还上赶着送上门。
听王侍郎这般说,尉迟敬德故作犹豫地说道:“既如此的话,一刀便十二文钱当可成交。”
“吴国公在说笑吧?”王侍郎都气笑了,“这零售不过十文,为何下官要买吴国公十二文的?”
尉迟敬德也笑了,说道:“虽然老夫不会做生意,但老夫却也知道,这十文钱一刀的纸,卖的时间越长,对老夫越是有利。
你们以为大家为什么要限定一人只得购买两刀?”
尉迟敬德可不傻,他当然知道这些家伙以为他们是赔本赚吆喝,那还不狠狠拾掇他们一番,谁让这些家伙最近老是阴阳怪气的。
一听他这么说,众人瞬间明白了。
感情这些家伙是想借这个纸张带动自家商铺的生意,如此一来,这价格倒是能接受了。
“既如此,那就依吴国公所言。”王侍郎爽朗地笑道,“这一大家子,要养家糊口的,确实也不容易啊。”
呵呵?
尉迟敬德也不多言,和随从吩咐了一声后就完事了。
而王侍郎也是如此。
生意嘛,还需要他们亲自去做不成。
完事儿后,尉迟敬德笑道:“那老夫先告辞了,要是以后还要纸张,还可以找老夫。”
说完这话心里大爽,因为李承乾打过招呼的缘故,他尉迟家和魏家提货又没有押金,只出去五百贯,不过个月的工夫,居然赚了一倍,他有什么不爽的?
“吴国公还有?”王侍郎倒是有些不信。
你丫还准备这么亏下去不成?
尉迟敬德笑道:“暂时是没有了,过段时间吧,过段时间还有。”
说完,尉迟敬德就打算离开。
而他刚迈出脚,就听到王侍郎小声地和身边的人说道:“他们还真想要把这赔本买卖继续做下去?”
“赔本买卖?”刚打算离开的尉迟敬德闻言就停了下来,回头说道,“你们觉得老夫会做赔本买卖?”
“十来文一刀的纸张还不是赔本买卖?”王侍郎摇头道,“下官知道吴国公在战场上当是无敌猛将,可这生意场,却不是勇猛就行。”
尉迟敬德嘴都快笑抽了,他就知道这些家伙会是这么一副嘴脸,不过他也不生气,当即说道:“王侍郎,老夫要是你的话,就派人去大明王廷走一遭。
你知道大明王廷一刀纸的发卖价是多少么?还亏本买卖?你跟长孙无忌比如何?他都愿意巴巴的卖十文一刀?你还觉得这是亏本买卖?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井底之蛙,坐井观天大!
老夫实话告诉你,大明王廷一刀纸的发卖价六文!就六文,这一笔生意,老夫里外里赚了你五百贯!你居然还嘲讽老夫不会做生意!
笑死个人了都!”
尉迟敬德那叫一个得意!
终于有机会将这个底价透露给这些不要脸的家伙了。
这一通,着实让他出了气!
“多少?”王侍郎都呆住了。
尉迟敬德笑道:“六文,童叟无欺!哈哈哈!”
说完,他就甩着膀子走了。
至于王侍郎会不会派人追上去不买他家的纸,那他管不着,反正出气比赚钱重要。
等尉迟敬德走远,众人都楞在了原地。
六文钱!
这价格简直就是暴利!
“不行,吾等必须阻止!”王侍郎说道,“这如此廉价的纸张,让大唐的那些造纸作坊怎么活!”
他是一句不提这廉价的纸张对天下读书人的好处,也不提这廉价纸张的出现将打破他们士族对知识的垄断。
读书人嘛,道理都在他们嘴里。
“对,得上奏,让大家都上奏折,为那些依靠造纸作坊养家糊口的,讨个说法!”有人立马说道。
六文钱啊!
六文钱连一张大纸都买不了,结果人家六文直接卖一刀!
真要是这六文钱的纸卖遍了大唐,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夜以继日的抄书。
是的,你没听错,这年头的书,大多都是抄的!
买不起啊!
在出现这等廉价的纸张前,抄都抄不起!
一时间,众人忧心忡忡。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小小的纸张,竟然震动了长安。
不多时,各自回家联系了众人,便开始疯狂的上奏章。
不到下午,李二的桌案上,再次被如山一般的奏章所淹没。
看到这些奏章,李二笑了笑。
他也知道具体情况了,房玄龄已经将事情禀报他了。
直到此时,他才觉得长孙说得对。
在生意一道之上,这些士家大族根本就没有跟李承乾交手的资格,人家不过是随手抛出一个纸张,就让士家大族如临大敌。
“传房玄龄、李靖、长孙无忌、尉迟敬德……太极殿议事。”李二随口吩咐了一句,便有人立马出了宫。
“长安啊,又该热闹了。”李二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