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猗卢醉眼朦胧地点了点头,然后又与刘琨对饮了起来
一时之间,曲乐曼妙,酒香扑鼻
可令狐盛的脸色却是变得越来越看
不仅是看着徐润这个小人的嘴脸就来气,更是因为忧虑与拓跋猗卢的联盟会不会真的是与虎谋皮
可如今的并州早已残破不堪
不要说并州大半已经落到了刘渊的手上,就是鉄弗刘虎和白部鲜卑也已经变得越来越嚣张,还有东边那个蠢蠢欲动的王浚,全都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刘琨啊
令狐泥无奈地看了一眼神情抑郁的令狐盛,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几句,只好一直陪着喝起了闷酒
拓跋猗卢的脸上一直带着笑意,可无论刘琨说尽多少好话,依旧只是笑而不语,完全没有主动开口承诺什么的意思
刘琨脸上的笑意却是变得更浓了,甚至还叫来了歌姬助兴
拓跋郁律色迷迷地看着那些身材姣好的舞姬,忍不住咽了好几口唾沫
“哈哈,这代地真是好风光啊,比起我的驻地盛乐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啊?!尤其是这雁门一带,真的是山灵水秀,美不胜收啊!”
刘琨立时心头一跳,就连看着拓跋猗卢的目光也变得惊疑不定起来
可拓跋猗卢却只是笑着抿了一口小酒,然后惬意地瞄了几眼舞姬们的纤细腰肢,然后就什么也不说了
令狐盛却是已经气得攥紧了拳头,真是没想到这个鲜卑人野心这么大,竟然想要的是整个代地?!
卢谌的也是心里一惊,但还是强忍着默不作声
而就在这时,徐润突然开口唱了起来《秦风·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刘琨一听这悲壮的曲调,再一联想到此刻危机四伏的处境,更是忍不住独自快步走到了大厅的中央,然后对着卢谌做了一个邀舞的手势
卢谌意气风发地站起了身,然后用着几个漂亮的旋步,就与刘琨一起并排起舞了起来
舞姬们一见此情此景,赶紧一个个默契地有序退去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刘琨一个转身,长发散开,双臂摆动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卢谌抖动双肩,迈起大步,目光深邃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徐润立时高歌一声,然后手舞足蹈地加入了其中
三人同时伸开双臂,一边旋转一边挥臂,手臂从下而上,又从下而上,做着各种不同的姿势,或弯腰,或低头,或转身,姿态豪迈不羁
“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拓跋猗卢终于有些动容了,就连看着刘琨等人的目光之中也似乎多了几分尊重
拓跋郁律也似乎收敛了轻视的目光,这晋人的山河虽然已经破碎了,可这份北地男儿的豪迈还真是让人不得不心生敬佩呀
令狐盛的目光之中也多了几分豪迈,尤其是看着拓跋猗卢等人神色上的变化,更是对这次借兵多了几分信心
可就在这时
一个鲜卑人的小卒突然快速跑到了拓跋猗卢的身边,然后低声耳语了几句
拓跋猗卢的眼神立刻变得凶恶了起来
“越石兄,实在抱歉,我的俩个小儿子正在衙门外胡闹,让我去把他们抓进来,去去就回”
同一时刻
明月的车队也刚好到达了广武县衙
“住手!还不快点给老子住手!你们两个孽障是想气死为父吗!?”
拓跋猗卢一边吼,一边快速从衙门中跑出来,然后刚跑到两个少年身边,就立即对着年纪稍长的那个少年狠狠踹出一脚
“父亲!你为什么只打我一个!明明是弟弟的错!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
拓跋猗卢一听拓跋六修还敢开口,更是怒不可遏地抬起巴掌就要往他脸上招呼,却是不想一回头正好看见了明月
明月诧异地看着金发碧眼的拓跋猗卢,竟是忍不住嘟哝了一句:“嗯?!看上去好像也不怎么白呀?!”
冉瞻赶紧挡在了明月身前,并且和刘彪一起拔出了战刀,如临大敌一般地瞪着眼前这个异族的大汉
拓跋猗卢不怒自威地扫了一眼这些动刀动枪的晋人,却是突然大笑道:“哈哈哈!好漂亮的小丫头呀!六修,比延,你们两个都把身上的土给老子拍干净,立即随为父一起进去参见刘大人”。
拓跋六修和拓跋比延互相怒视了一眼,然后赶紧拍了拍各自身上的尘土,可他们临走时的目光却是不约而同地盯向了恬静绝美的明月
明月微微蹙了蹙娥眉,对于这种毫无掩饰的贪婪眼神,实在是有些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