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方向的尽头是——我那被削成块的左臂。
会有用吗?
不管了——
死马当活马医吧。
我跌跌撞撞站起身来,伸出右手去抓起那堆碎肉。
急急忙忙的递向快要不动的半截巨手。
像是饿狗闻到炖肉香一样,那半截手掌蹭的腾空而起,让人不禁怀疑这玩意究竟是怎么飞起来的。
然后飞起的肉堆咧开一道巨口,伸出约有半米长的舌头。
一下就把那几节断臂吞了下去。
消化?
鬼知道它怎么消化的。
只看到是那半截手掌先有了血色,自己一点一点挪回伤口处。
然后渐渐的,璃儿的脸也慢慢回上了血色,和本来的状况相差无几。
我长出一口气,咚的一声坐在地上。
璃儿依然倚坐在墙边,呼吸平稳。
睡得很香。
我坐在地上愣了老一会儿,才意识到一个重要的事:
我半截左胳膊没了啊。
不过好在没出什么大岔子。
看了看挂在墙上的表,七点二十,离璃儿小姐的上班时间还有四十分钟。
“璃儿小姐?璃儿小姐?”
我试着摇了摇她的肩膀。
她脸上的表情皱在了一起,十分不满的嘟囔了些什么。
“不想起的话就麻烦把胳膊搭到我的肩膀上,我好把你弄到床上去睡啊。”
我半开玩笑的说道。
谁知,她的右胳膊抽动了两下后,真的一把伸出来揽住我的脖子,差点没把我的脑袋一块带下来。
“我嘟……好家伙,胳膊比人还听话。”
我用还算完整的右臂抄起璃儿的腿,用左边的半截胳膊扶住背后那块。
搬到表姐那屋肯定不合适,于是干脆就放我自个儿床上了。
盖好被子,掖好被角。
她的右胳膊还没有要撒开的意思。
我干咳两下,没反应。
“该撒开了吧。”
又是抽抽了两下,它自己很识趣的趴在了被子上。
“做个好梦——”
我轻掩上门。
套上一件大外套,把那左半边胳膊给遮了个严严实实。
左看右看没太大问题后,我才放心的走出家门。
走在往俱乐部去的路上,玻璃门窗,路边的凸面镜,路灯罩前,甚至小水沟旁。
只要是能反射光的地方。
都能看到淡蓝色的曼妙身影浮动在我的周围。
但似乎仅限于我能看到。
我也就没太在意,径直前往俱乐部。
“苏洛恰那。”
我推开俱乐部的门,她正在躺椅上看着不知道什么年代的报纸,嘴边雪茄的烟灰长长的吊在那里。
“怎么是你来了?璃儿呢?”
“哦,召唤的时候出了点状况,她在我家休息呢。”
一瞬间,我觉得喉咙处似乎被什么东西截断了,呼吸开始吃力起来。
“什么?出状况了?”
她收起报纸,蛇似的视线对准了我,转到手里的雪茄,烟灰落在地上,她的眼睛也已经到了与我的眼睛近乎零距离的地方。
“没事的,她现在很好,就在我那睡得可香了,今天责任在我,所以我来替她站一天班……”
我拼命往肺里灌空气,然后向苏洛恰那解释。
“我不信,我得去看看。”
她踹开了门,抬脚就要走。
“老板?今天的安排呢?”
身后一个舞娘从舞台的幕后探出脑袋。
“就和平时一样,今天由这傻小子代班,记得好好教教他。”
“ok——”
“等下!我家的地址……”
“少特么的多嘴,我知道!”
哐当一声,门被甩上了。
我的呼吸也终于平稳下来。
我楞楞地杵在那里,感觉自己犯了大错,但又不知错在何处。
“那边的小哥,记得收票钱和找好绷带创可贴——”
身后的舞娘发出催促的声音。
“哦,好!”
我转身向柜台,我还有很多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