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她走在前面,我跟在身后,一步一步下了楼梯。
然后在明亮的大厅里,我把她爸爸的日记摞了起来,从顶上抽出一本开始阅读。
许多本日记只有奇怪的符号和不完整的文字,不过有几本还算整洁。
我快速地从顶上拿下一本又一本,那个发狂自尽的男人留下的这些,逐渐勾勒出属于他疯狂的轮廓。
“秦钥,有空白的笔记本吗?”
“如果你要抄爸爸日记留下来的字句的话,我已经抄好了。”
说着递过来一个本子。
我打开本子,上面整洁的写着本属于日记上的字句:
——我逼疯了天使
——我亲手将天使锁系起来
——我看到了光明
——我触不到的光明
——我愧对于上帝
——我愧对于世间的一切
——我犯下了大错
——我没有做错任何事
——我失去了光明
——我失去了一切
——再见
看到再见后,我捏了捏下巴。
显然,真正的秘密不在这些文字里。
“能带我到你爸爸的私人房间,类似于书房之类的,有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爸爸的书房已经有好几年没有打开了。而且,我们之前仔细的找过,里面也没有暗室之类的东西。”
“那我也想看看,毕竟人能犯大错的时候大部分是一个人的时候。”
“好吧……”
秦钥去找周伯要书房钥匙时,我在大厅看着吊灯发呆。
然后,头一歪,睡了过去。
这次入梦,我不在林地,也不在纯白之门,而是在一个巨大且伤痕累累的鹿头面前。
它那闪着光亮的眼睛,紧紧的盯住我。
然后厚重的声音响起,像是寺庙的大钟。
“回答我的问题:何处觅仁慈?”
“何处觅仁慈……”
“喂!喂!醒醒!”
我眼前梦里的景色旋即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秦钥的声音,以及她放我面前摆动的手掌。
“走了,进书房了。”
“好的。”
走在前往书房的过道上,我发现不少光点装饰在过道两侧,发出荧荧的光亮。
“你们家过道也有这么精致的装饰啊。”
“怎么了?不就是普通的花瓶和盆栽之类的吗?”
“不是,那过道地面两边的光点是?”
“过道两边什么也没有啊?你看错了吧……”
“是吗?”
我看着她打开书房的门,里面的腐朽与潮湿的气味扑面而来。
她只是定定的站在门外。
我抬脚进入了书房,我又看到刚刚所出现在路旁的光点。
“我说过这里什么都没有的,不要再往里去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想,这里没这么简单哦。”
看着光点铺满的地方——那靠着墙已然朽坏不堪的书架。
对着朽坏的靠墙书架,我狠狠地踢了一脚。
书本哗啦哗啦撒了一地,垮塌的书架后面是一面镜子。
我毫不犹豫的打碎了那面镜子,碎裂的镜子后面是一把挂在墙上的黄铜钥匙。
“等等!你不要再碰这里的东西了!”
她的语调变得有些急躁,还带着愤怒。
毕竟我对她父亲留下的东西又摔又砸的。
“抱歉——不过,这里有用的东西应该仅此而已了。”
我把玩着手中的钥匙。
“你的意思是……”
“暗室不在这里,而且路径我也大概能找到了。”
后来秦钥对我说,那时没有轰我走的原因是:我的眼睛在发光。
不过更重要的原因,她说她自己也说不好。
总之:秦钥父亲留下的,无疑是对我和她来说都非常重要的东西。
我大踏步向前走,荧荧的光点指引着我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