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气转热,农夫下田疏浚沟渠灌溉,往往只着犊鼻裈,浑身晒的黝黑,而吕隆等勋贵武家子弟,脱得光溜溜只剩下犊鼻裈,却是为了方便角抵游戏。
这日正逢休沐,苻坚自阿房山游猎,归途临时起意,往太学视察,自前秦甘露四年(362年五月亲临太学考第诸生经义,并与博士论讲,形成每月来太学一次的制度,十数年间风雨无阻,从未间断。
“此儿身量颀长,进退有度,不知是谁家子侄?”
苻坚到时,吕隆连胜数人,声势正壮,他凭借气势,压迫上前,双手擒住新上场对手慌乱挥来的胳膊,猛的向怀里一拽,攻守一体,脚下探入对方双足间隙,然后手上劲道一松,借着巧劲将对手绊倒。
不待随行的从骑回应,不远处响起的马蹄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却是数匹未着鞍具的健马急奔而至,几名牧奴骑行落在后面懒散的呼喝,丝毫不见焦急之态,反倒像是在故意驱赶。
“太子仪卫在此,何人冲犯车驾!”
吕隆反应极快,从围观同伴处夺过两柄手戟,迅速朝着来袭奔马掷出,一击马腿一击面门,当先奔马悲声嘶鸣着倒下,其余健马自向两侧避让,伤马还欲挣扎,却被冲上去的吕隆拾起手戟斩入脑中。
众人之所以在此角抵嬉戏,本就是与慕容凤为首的小团体相约赌斗,等了一上午都不见对方踪影,就知道会生出些幺蛾子,因此暗自做了些安排戒备。慕容凤此时年将加冠,自是不屑与一群孩童厮混,双方因为家境出身相互敌视,与之交好的鲜卑、丁零贵族子弟,也一同站到了对立面。
至于吕隆,去了趟洛阳,莫名多了个未婚妻,回到长安,青梅竹马的苻馨又即将远嫁,分别在即他却无力改变,心中颇有些戾气,远不比往昔那般温和。
“此都统吕宝之子,太子率下期门吕隆,是否唤来相询?”左右随侍近臣中,自有熟识吕氏子侄者,苻坚一听是吕氏子,顿时没了兴趣。
“永道可在学舍?”
“适逢休沐,太子并未在此。”
“那便罢了,今日行猎,正有些困乏,那吕氏子……”苻坚稍作沉吟,“调入积弩营,令其好生向学。”
吕隆那俊美的姿容,让苻坚不由的联想到苻宏与慕容冲少年时生出的异样情愫,于是下令将吕隆调离太子卫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