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温死前病重时,逼朝廷为其加九锡之礼,撰写锡文的吏部郎袁宏曾在桓温麾下任职,因多次冒犯不得重用,而他少年起家入仕时却是受谢尚征聘,于是答应谢安、王坦之修改锡文拖延时间,多年不得晋升的他在桓温死后随即出任东阳太守,短短三年之后,于前秦再次攻打南乡这一年病死在任所。
东阳郡属扬州,三国时东吴所置,因为地处瀔(谷水之东、长山之阳而得名,治所就在长山县。袁宏得到这个任命时,扬州刺史还是刚刚接任兄位的桓冲,谢安却已开始布局谋取扬州,东晋时的扬州治所就在建康,桓冲一旦长期入朝,威胁远不如出镇在外。
桓温病重后就以幼弟桓冲统领部众,此举令其长子桓熙不满,于是和二弟桓济、四叔桓秘合谋计划杀掉桓冲,却被桓冲察觉,遭到收捕后分别被禁锢、流放。
桓氏内部因权位交接引发动荡,接掌兄位的桓冲只能通过获取朝廷承认,来稳固自己的地位,因此不得不与掌控中枢的谢安等人妥协。随后就是一步退,步步退,在朝野内外舆情的影响下,两年后就解任扬州刺史,由谢安担任。
作为补偿,桓冲被加徐州刺史,从建康上游的姑孰,转镇建康下游的京口。北府兵此时尚未组建,但作为其前身的京口兵众,却自郗鉴为始已有郗氏近三代人的经营。
桓温北伐前燕时通过谋士郗超设计,谋取其父郗愔所任的徐兖二州刺史,就是为了掌握这支流民帅为主的精兵,枋头之战桓温在襄邑大败损兵数万溃逃而回,桓冲想要恢复桓氏实力,明知是诱饵也不得不因其肥腴丰厚而应下。
但在这之前,谢安说动王坦之,以外戚担任方镇旧例,由其接替卒于任上的刁彝,可次年王坦之就病死。刁彝、王坦之、袁宏,一个个死的怎么就这么寸,他们的死因除了本身的性格因素,都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刁彝少年时曾为父报仇,斩杀仇人以首级拜祭亡父后自首,被视作孝行得到宽宥,说是豪迈壮烈也不为过,而少年时的桓温也曾为父报仇,刁彝因此得其信任。
可升任徐兖二州刺史,出镇广陵前,刁彝任吴国内史,负责看守被桓温废去帝位的司马奕,卢悚起事前,所派来联络的弟子,却能越过重兵见到废帝司马奕。
因为司马奕的父亲,成帝司马衍曾应刁彝上书,为其父刁协恢复名誉,有这重恩义在,被谢安、王坦之等人说动并非难事,何况还有本贯吴郡的陆氏参与。
因敬重厚爱陆纳,王述为建威将军时,曾将他引为长史,谢安为了联合陆氏,几次前去拜访,曾为桓温座上宾的王坦之、刁彝都与他是旧识。
袁宏在桓温麾下任职多次令桓温不快,同僚伏滔劝他曲意迎合,他却反而以跟伏滔并称为耻,可见其性格倔强,可这样一个人终因仕途坎坷磨去棱角。
王坦之则是有名的自负和急性子,弱冠出仕时曾视尚书郎为次等人才担任的职位,还曾当着病重的简文帝司马昱的面发脾气拒绝奉诏,并将其托孤桓温的诏书撕毁。王坦之的父亲王述就是那个留下吃鸡蛋典故的王蓝田,从小对他极为宠爱、娇惯,时常将其抱坐在膝上,到王坦之三十多岁时,儿女的年纪都可以议亲了,父子间仍是如此,于是被称作膝上王文度。
王坦之死后,桓冲出镇京口,加徐州刺史,受命将北中郎将府并入他掌握的中军将军府。可随后不到半年,谢安就在朝中提议,由王蕴为徐州刺史镇守京口,并劝说两次上书辞让的王蕴仿照褚裒旧例接受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