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悟!万古古烹饪法!”
随着意识里的那条悟性条进入了秘卷中,那些墨字一下子都飞到了空中,围着他周身旋转起来,宛若一件流转的墨字衣衫。
一段时间后,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墨字全部砸在了他身上。
墨字入体,如雨水坠落清池,泛起了圈圈涟漪。
一时间,清风徐来,仙气渺渺。
季缺只觉得置身在一座恢弘至极的宫殿里,一个头发花白的年轻男子正拿着一口锅不断颠着勺。
他锅中什么都没有,可是他依旧在不断颠着勺,每一次颠勺看起来轻松至极,又仿佛用尽了全力。
最主要的是他的眼神,像是阅尽了千番风景化作虚无却恋恋不忘,充满了暗然销魂的味道。
本来空无一物的锅里,在某一刻空气仿佛被炒熟了,散发出了甜蜜的爆米花味道,之后又变作了哑巴吃黄连的苦涩,再次悲伤、喜悦,狂喜、大悲、愤怒、懈怠、恐惧、恐惧、大喜
直至暗然销魂。
窗外不知过了多少季节,枝头的花谢了又开,开了又谢,晚霞变幻出各式色彩,那位眼神暗然销魂的男子一直没有停下颠勺。
这是一个连空气都能炒熟的人。
季缺从这种感觉中醒了过来,发现空气中果然布满了复杂的味道。
更为浮夸的是,屋子横梁上都是漆黑一般,像是被火灼烧过一般。
而季缺走出屋子时,饶是唐衣都被吓得在躺椅上一小跳。
只见季缺头发蜷曲,衣裳上流动着火光,整个身体都在冒烟,就好像他刚从火海中钻出来的一般。
识海里,一串信息已然生成。
[姓名:季缺
年龄:2
境界:四境神念境中阶
实力:尚可(自我评估
技能:水陆双栖游泳(精通,跑步(熟练,烤肉(熟练,极意·太极拳(大成,义学(大成,千机剑法(大成,逍遥游(大成,风神腿(大成,云笈符箓法·水火(大成,鸾凤倒转·化羽(精通,仁手(大成,本命物·化灵(大成,万古古烹饪法(大成
悟性积攒值:尚未开启]
“哈哈哈我练成了!”
在领悟的过程中,季缺一边学会了颠勺,一边经历了各式各样的情绪,于是一时显得有点癫。
下一刻,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一只蛋从中掉落下来,落在了他头上,裂开了。
头顶高远的天空上,一排大雁一会儿变成“人”字,一会儿变成“一”字,逐渐飞远了。
而这个时候,季缺头顶上的蛋已被他的蒸腾热气烤熟了。
他练成了,可是还得消化一段时间才行。
没想到这颠勺除了招式、力道外,还涉及到了各种情绪。
值得庆祝的是,这乳猪终于知道该怎么下嘴了。
桑水县,寒风瑟瑟,县城里树木叶子掉了个干净,只剩下了光叉叉的树枝,看起来颇为冷清。
自从季缺离开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桑水县可以过了一段世外桃源的美好时光。
可惜这段时光并不是永远的,最近县里多了些鬼怪的传言,少了些人,有点家底的百姓开始迁家。
李家棺材铺在镇子西边,因为门口摆放着棺材的原因,风到了这里仿佛都变得阴森起来。
店铺纵深有些深,里面有些昏暗。
这么些年,桑水县的书院依旧没教出什么大儒,倒是季缺这个落榜的学生有了些名气,即便是在这闭塞的县城里都有些传闻。
可是桑水县依旧是孤零零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这样一个比镇子大一点的县城,怎么看怎么都有一种衰败感,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孤零零的坟墓。
这样的地方在寻常时期还好,可以说安乐一隅,可要是到了这“流言”遍地的非常时期,就很容易被人抛弃。
最后留在镇子上的,大部分都是各种原因走不了的人。
棺材铺后方小院里,李三开刚从屋子里出来,一脸疲惫。
老实说以目前人心惶惶的态势,李家早该搬走的。
毕竟李家棺材远近闻名,他家算赚了一些银钱,去柳淮城也能活,但是他们偏偏走不了。
自从老头儿走后,李大娘也一病不起,根本无法赶路,所以李三开和妹妹李梅只能留在了这里,继续经营着这看起来还不错的生意。
这生意越不错,李三开心里就越发慌,毕竟这代表着死的人越多。
城里留下的至少一半都是老人,这本来是正常现象,但是还是让他感到不对劲。
做白事生意的讲究一个切莫疑神疑鬼,但是不管是李三开,还是妹妹李梅,如今都感到了点点恐慌。
因为曾经和季缺去往柳淮城的路上,他们亲眼看见了那个长着一双离奇大脚,却穿着绣花鞋的鬼物,于是乎,对鬼神之事越来越忌讳。
李三开本来想把棺材铺关了的,但是却得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母亲李大娘的强烈反对。
说这是百年老店,是他李家的根,怎么能说关就关。
他害怕把自家老母亲一下子气死了,于是这棺材铺直到现在还开着。
妹妹李梅还在屋里睡觉,由于世道太乱,两兄妹又因卖棺材被人忌讳,所以直到现在两人都还单着。
这时,铺子那边便传来了一道声音——“有人吗?”。
听声音是个男人,李三开不由得皱着眉头,往铺子里走去。
只见站在外面的人腰畔佩着把刀,身着黑色长袍,神情有些木然,正是县上的捕头薛捕头。
这段时日县里出了些问题,这捕头日子也不好过,看起来有些憔悴。
看见对方是薛捕头后,李三开内心还是生出了一丝安全感,毕竟薛捕头在镇上也算是一号人物,是有些手段的。
他不由得走上前去,问道:“薛捕头前来所为何事?”
薛捕头看着这棺材铺,澹澹道:“给我来一口棺材,要最好的。”
听见这句话后,李三开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捕头家死人了?
他没有多问什么,连忙点了点头,去里面找棺材了。
不知为什么,李三开总觉得这捕头今天有些不对劲,脸色发白,眼睛发红。
应该是家里人过逝,伤心成这样的吧?
但是片刻之后,李三开身体僵硬在了那里,缘于他突然想起来了,薛捕头父母双亡,至今未娶,又是外地来的,哪来的亲人?
难道是衙门里的同僚?
这捕快都出事了?
想到此处,他不由得后嵴发寒,当他偷偷用眼去瞟外面的薛捕头时,发现对方只是冷冷站在那里,像是一根木桩一般。
强忍着心中的慌乱,李三开指着铺里的一口楠木棺材,道:“捕头,这就是我们这最好的一口了。”
薛捕头点了点头,走了进来。
她看着那口楠木棺材,道:“多少银子?”
李三开有些紧张道:“三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