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二爷痴痴的模样,林香织忍不住道:“爹,那仙岛到底在哪里?”
她一度认为自己爹是得了癔症。
可是林二爷这身上都是皮脂的样子,又不像癔症那般简单。
“那地方你们已经去过了,剩下的东西有喜欢的自己去拿。”林二爷喃喃说道。
“好了,香织,该交待的都交待得差不多了,你这就离开吧。”
很显然,林二爷不想让自家女儿多看他这般模样,因为季缺看到了他眼神中的闪烁。
这时,林二爷看见了他,说道:“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对她不好的话,我这里可不止一根钉子。”
季缺回应道:“我和香织一向很合。”
林二爷挥了挥手,示意两人离开。
林香织不想离开,这个时候,钉子已走了过来。
“小姐,请回吧。”
季缺和林香织出了山庄,如今虽已到了冬季,这片枫林依旧有一半的枫树没有掉光叶子。
叶子缓缓飘落,如燕子般飞行。
“我爹的事,你怎么看?”林香织忽然问道。
“邪门。”季缺没有任何犹豫,回答道。
这是他的第一观感,无论是那个圣人故事,亦或是林香织父亲反复提到梦里的那座仙岛,都给人一种邪门的味道。
林香织若有所思道:“那他真的会长生不死吗?”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见,可她差不多已确定了父亲没有骗她,他还是那个他,即便有过身体会融化垮掉的情况,可那里面的灵魂一直都是他父亲。
季缺思索道:“我们要不要看看情况?”
林香织摇头,说道:“我很清楚我爹那样的人拥有的势力,如果他想自救,或者曾经自救过,肯定用了比我们更多更高效的方法。
我们做不了什么的,走吧。”
不知不觉间,她声音中已多了一点悲凉的意味。
“去哪儿?”季缺问道。
“当然是去我爹的道观,我猜如果我们再慢一些,那地方的东西恐怕就不属于我了。”林香织解释道。
“这么可怕?”
“你不知道,一个人有的东西多了,会时刻被人惦记。他如果还活着,自然没人敢打那些歪主意,而他一旦走了”
这世家里的人看起来和和气气的,可是林香织自小就知道,那只是表面功夫。
你不能受伤,不能露怯,一旦露出了一点伤口,让别人闻到了一点血腥味,就极有可能被身旁的饿狼吞掉。
这也是之前她不得不离开云家的原因。
内部动荡起来的世家,比龙潭虎穴更加危险。
想到那里面一间间密室,密室里的东西,季缺自然没有多耽误,和林香织一起重回了云山。
云山依旧高耸险峻,而林家掌控的城镇则是出奇的繁华,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这种庞然大物的世家,经手的生意许多,即便你一辈子不离开这片区域,都能活得很好,很滋润。
当然,前提是有银子。
为了避免引起注意,这一次季缺和林香织自然再次选择绕开了这些繁华热闹的所在。
两山之间,那滑轮“缆车”依旧在随风轻摆着,只是没有了之前那种浓郁诡异的雾气,看起来要敞亮一点。
两人再次乘上了“缆车”,晃晃悠悠的往对面去了。
这算上故地重游,只是心境已大不相同。
第一次来是偷,是窃,林香织视自己父亲为恶鬼,而这一次来,她算得上来收拾父亲的遗物。
即便短短的几段对话,这父女之间已达成了大部分的和解。
只是你当感觉那个陌生的人要重新熟悉起来,转瞬他就要离你而去,这事难免无奈和伤感。
吱呀吱呀
没有了之前那笼罩的大雾,季缺和林香织能清晰看到脚下的云海。
那云海连着天际,给人一种宏伟壮阔的感觉。
根据林香织的描述,她父亲留在这道观山间的东西不少,定然无法全部带走,他们需要找重点。
而季缺心口破肿,认为功夫不负有心人,多搬几次,迟早能搬空。
如果时间不等人的话,他最想要的是那口鼎。
太岁鼎。
他有一种错觉,那就是迟早会面对故事里的仙神,比如这天上的老君。
她们正邪未分,如果有一天真要为敌的话,当然提前知道得越多越好。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吱的一声,木头缆车顺利的带着两人来到了对面的山间。
因为没了大雾,那座山峰间的道观已清晰可见。
它少了几分神秘,可依旧给人寂静阴森的感觉。
季缺和林香织自然是要直奔太岁鼎所在的那处密窟,结果他们刚走进道观没几步,林香织就停下了脚步,说道:“有人。”
这是两人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他们这几天披星赶月,就是不想被人捷足先登,结果没想到还是有胆大的。
林二爷未死,可他那身体状况,其实可以说半截入土了。
这个时候,之前两人进入到下方丹室的井口冒出了一颗脑袋,陡然看见季缺和林香织后,那人愣了一下。
下一刻,来人抽出佩刀,对着井口敲击起来。
当清脆的敲击声响起后,就有七个人青袍人向这边汇聚。
那是标准的云山林家子弟的服饰,没有任何遮掩。
这时,一道颇为尖锐的声音响起——“幼,这不是香织堂妹吗?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林香织看向了他,说道:“三堂哥,我实在弄不懂,你在我父亲的道观里做什么。带这么多人,看起来跟贼一样。”
“我父亲马上就到,你在这里等他吧,他也许会问你要一个交待。”
此人正是林家大爷的第三子林云新,林家大爷和二爷这些年争权已不是秘密,所以两家人都不会给人好脸色。
林云新长着一张干瘦的脸,身材颇为颀长,手臂更长,给人一种长臂猿的感觉。
而他的眼神中也露着一股狠劲。
面对林香织的话,林云新不以为意,说道:“你不用唬我,二伯将死之人,我会怕他?”
他和父亲在二伯那里安插的眼线告诉他,这个时候的二伯早已没有那般可怕了。
“你可以等等,钉子叔叔一向很讲道理的。”林香织面色宁静,回复道。
听到“钉子”二字,林云新脸颊肌肉不由得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