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
季缺一时有点懵,解释道:“唐衣是我以前的同窗。”
宁红鱼仿佛并不在意这些,而是用一种研究的语气说道:“梦是一个人想法投影,那个叫唐衣的,一定欠了你很多钱。”
季缺忍不住说道:“他确实捡了我很多银子没还。”
之后,季缺和宁红鱼继续上路,依旧是男前女后的姿态。
每次路上遇到行人时,季缺总是忍不住蒙着脸,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面对别人玩味儿的目光,季缺忍不住说道:“表姐,能不能让我来驭马?”
宁红鱼把鞭子和缰绳递给了他,季缺赶紧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坐你的位置,你坐我的位置。”
宁红鱼摇头,说道:“我不习惯这个姿势。”
季缺赶紧说道:“我也不习惯。”
“我可以多给你一千两银子。”宁红鱼说道。
“我感觉也不是不能适应。”季缺很认真道。
自从卖了四百张符给宁红鱼后,季缺可以说发了一笔横财,可他知道,这笔横财是在宁红鱼识货的基础上才有的。
他后面去过那间卖符纸的当铺,对方对他的“滋水符”自然是嗤之以鼻,而对“黏水符”则很有兴趣,可是收的量却不大。
那店里的掌柜自然知晓“黏水符”的价值,惊艳的价值。
可是因为无法分辨具体哪张是黏水符的原因,这卖符可以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试想你卖符时,给客人说“这一堆没什么鸟用的滋水符中,可能存在着一两张很厉害的黏水符。”,对方会不会觉得这是骗局?
关键是,即便有顾客信得过这铺子,对方买了一堆符回去,用起来也颇为棘手。
因为你不知道甩出来的是滋水符还黏水符,如果几次甩不出想用的符的话,绝对会贻误战机。
毕竟不是符师本人用符,一次只能动用两三张符纸是常态,而宁红鱼这种能一次用十张符是因为天赋异禀。
说来说去,这种符只和季缺这一次能引爆百张符纸的符师本人最搭,再次一点的,就是宁红鱼这种“十张不够,再赌十张”,有实力以量托底概率的人。
可是这种人是不多的。
以那店铺里的客流量,想要找到这种顾客并不容易,这也是那店铺掌柜知道这是好东西,拍青了大腿也不敢大量进货,宁愿选择帮忙寄卖的原因。
所以季缺这符师的符纸是无法快速变现的,除非这世上再多好些个宁红鱼。
无法一本万利,季缺自然依旧是个打工人。
打工人,打工魂,这种人怎么会放过赚银子的机会。
第六天,在远离了天仁城那一带后,周边的世界已变得越来越荒凉。
路上照例有些行人,已适应这种坐马姿势的季缺照例熟练的蒙住了脸。
可这一次,他俩骑姿虽然反常,两人又长得好看,很容易引人注意,可路人并没有过多的关心他们。
这是一群看起来有些惊慌失措的难民。
他们应该是在连夜赶路,风尘仆仆的,有的人鞋都掉了,脚底板磨出血了依旧在赶路。
两人一问才知道,又有叛军作乱,这些人是一个村子里逃跑出来的。
据说隔壁的村子已被屠了。
这北地真是越来越乱了。
看到这些难民有的年老体弱,有的人还抱着襁褓的婴儿一脸惶恐,季缺发现上次林香织只把那些兵匪断手断脚的做法实在是太仁慈了。
他喜欢和平,可是这个世界却偏偏很乱。
神吃人,鬼吃人,人吃人
之后,季缺和宁红鱼故意放慢了速度,和这些难民一起,避免他们被追击。
“是朝廷的兵。”
“是来平乱的。”
“有救了,有救了。”
翌日中午,随着难民们的喧嚣声,季缺第一次见到了大盛朝在外的军队。
说是军队,却只有百来个士兵,可是看得出来训练有素,实力不凡,一个个腰背挺得笔直,跟长枪似的。
领头的是一个年轻将领,他的背后插着六把刀,看起来跟一只蜘蛛一样,颇为扎眼。
宁红鱼看着这一幕,喃喃说道:“没想到这人也来了。”
季缺忍不住问道:“他是谁?”
“凌千户的儿子小千户。”
“你认识?”
“算认识吧,据说他对青玉榜的排名很不满意。”
“为什么?”
“因为他觉得自己该第一,有时候却排在我后面。”
“表姐你排第几来着?”
“第三。”
这时,一阵痛哭声从前面传了过来。
季缺看见,那是一个年轻道士正抱着一个老道士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