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两人一个躺在床上,一个躺在横梁上,都有些睡不着。
他们从去到长虚观到回来,除了杀了十多条毒蛇外,根本没有出手,可却感受到了那种如履薄冰般的危险。
不知道是因为那长虚观确实邪性,亦或是被那丹灵子影响了,他们总觉得一旦做错了什么,就会掉下无尽的深渊。
是的,这趟旅程,就今天让他们紧张起来了。
这是在西林镇见到那纸人神都没有的压迫感。
季缺觉得,他得整理整理得到的讯息,同时再次觉得自己需要变强。
翌日,一人一猫没有多逗留,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这一趟旅程,对于林香织来说,如果没有长虚观那天如噩梦般的经历的话,只能说将将尽兴,她很想再和那小妾一样的对手厮杀一番,磨练本事,而长虚观里的东西则可怕得让她没有任何胃口。
而对于季缺来说,这趟旅程则刚刚好,如果没有长虚观的这一天,他会觉得还行,缺少点刺激,而这长虚观的一天,满足了他的冒险基因,同时又让他生出了些许危机感。
他得继续变强才行。
又是一路荒凉,一路风餐露宿,一路找到机会就大吃大喝,差不多接近月余时间,季缺和林香织终于再次看到了天仁城的亭台楼阁。
不得不说,长虚观的事给林香织是带了些阴影的,季缺偶尔守夜的时候,都能听见她在梦中滴咕“你是谁?丹灵子,我不相信丹灵子,丹灵子已经死了。”这种话。
季缺不禁开始思索,如果当时在观里的是陈老实,他会怎么做?
他估计会留下来,或者又返回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鬼?
不知道为什么,季缺总觉得,即便是陈老实这样的尊者在那里,依旧有些不保险。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可怕之处了,未知的东西总是让人生出畏惧。
回到天仁城后,季缺便开始写“报告”。
这一次出门,他收获不错,中途虽然掉了八百两银子,但还剩下了近两千两银子和一只玉璧。
对,为什么只有一只玉璧了,因为另一只也掉了。
回到家时,季缺庆幸白蚁没有光顾他的新宅子。
于是他就开始写“报告”,写得很认真。
因为这报告是能换钱的。
他这次出行,其实接的最大的一份委托就是去长虚观打探消息。
这是上峰宁红鱼想知道的事,当然他也想知道,于是顺路赚点钱。
他本以为这活儿并不难,不就是跑跑腿问问路嘛,而如今回想起来,发现并不容易。
这世间潜藏的危险和秘密比他想象中要多。
真不知道卷帘楼的消息得靠多少人命堆出来。
“不对。”
季缺觉得,如果是一般人去查探这些东西,是不是就不会遇到这么多事了?
季缺把在长虚观遇到的和了解到的一切一五一十全写了下来,并带着它来到了降魔楼分楼里。
楼里和往前一样,并不热闹,想必不少同行都出去了。
这人间苦,降魔者自然不会多闲。
不过他还是听到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尊者陈老实醒了。
这位老实尊者,靠着以伤换伤的打法杀死了那位谷雨坛主之后,昏睡了一两月时间。
这个时候,季缺站在门外,就听见了他的抱怨声——“我那个龟儿子勒,睡了这么多天,怎么还老是想睡。”。
看见他进来后,陈老实那昏昏欲睡的眼睛才多了些光彩。
不得不说,陈老实受的伤挺重,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脸色发白,眼眶发黑,坐在轮椅上,看起来和老年版的肾虚公子一样。
“听说你去查什么树去了,查得怎么样?”陈老实问道。
这老实前辈一开口,就给季缺一种亲切感。
于是季缺把写好的“报告”先拿给了他。
陈老实本来已瞌睡兮兮的,结果这越看越精神。
看完了后,陈老实把“报告”还给了季缺,一脸无语道:“怎么你遇到的事都这么难搞呢?”
季缺不禁问道:“前辈对此有何看法?”
陈老实赶紧摇头,说道:“看法,什么看法?我这样了,你看我还能有什么看法?”
说着,他推了推轮椅,展示着自己的伤势。
最终,他神情严肃道:“这里面的水太深了。”
“有多深?”季缺好奇道。
“能淹死你这种小年轻好多次那么深。”
“可是我很擅长游泳。”季缺回答道。
陈老实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说道:“我在和你说水深能淹死人的问题,你却告诉我你很会游泳?这重点是擅长游泳吗?”
季缺忍不住说道:“那前辈你去的话,这水深不深?”
陈老实哼了一声,说道:“我不造啊,这倒要看他们的道行了。”
这就是陈老实的答桉。
听到这个答桉,季缺确定了这里面的水确实挺深的,深得陈老实这种高手都不知道会不会被淹死。
季缺问道:“那前辈,我想变强的话,你有什么建议。”
陈老实一下子兴奋起来,说道:“早和你说过了,跟我学啊。我那天蚕脚和天蚕手不勐吗?我早就看你骨骼清奇,非常适合”
季缺赶紧拱手,说道:“前辈,告辞。”
“唉,唉,年轻人别怕痛啊,痛着痛着就爽了,我当初和你一样”
季缺刚跨出屋门,陈老实就说着说着睡了过去,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季缺从屋外走了回来,看着这老头儿昏睡在轮椅上的模样,替他盖好了薄被,揉了揉头发。
真不是他不想学,而是真没那天赋。
看得出来,前辈是需要好好休养一阵儿了。
这件事他得找宁红鱼好好商议一番。
这位女上峰之前能摇来陈老实这位尊者出手,那她还能不能再摇点类似的高手来?
这降魔楼可不止一位尊者。
另外一边,正办完事回来路上的宁红鱼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疑惑道:“谁在议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