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老太婆痛苦的呻吟持续传来,季缺回头看了一眼,甚至发现隐隐有些血迹,不太像是装的。
于是,他又回来了。
老太婆看着他,脸色苍白,神情痛苦。
季缺看在眼里,说道:“老人家,你伤到哪儿了?”
老太婆眨了眨眼睛,露出了浑浊的眼球,说道:“腿,摔倒腿上了,用不上力气。”
“你家在哪儿,我帮你叫人过来吧?”
“老妪家住泥水巷,吾儿不在身边,只有一个人。”
季缺说道:“老婆婆,那我背你去医馆吧。”
老太婆摇头,说道:“麻烦小公子送我回家就行,我这伤养养就好了,不用花银子。”
季缺点了点头,拖起一股太极拳劲,把老太婆背在了背上。
老太婆趴在季缺身上,眼睛放光,露出了一个邪异的笑容。
这时,季缺开口道:“老人家,先说好,你要是讹我的话,我这人连老人家都打的。”
老太婆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不见,有气无力道:“小公子,不用担心,老妪不是那样的人。”
就在这时,老太婆只感觉身体一晃。
啪嗒一声,一条湿漉漉的红底裤砸在了书生脚边。
旁边的小院里,一对夫妻正在吵架,大打出手,所以连刚洗好的底裤都扔了出来。
老太婆刚听见少年道了声“好险。”,结果下一刻,一声类似“挟持!”的声音又响起。
少年用鞋底路旁的草丛里刮了起来。
他踩到狗屎了!
之后,老太婆都惊呆了。
这里离泥水巷不到一里路,这少年先是差点被一条底裤砸中,后又惊险躲开了一只装着开水的茶壶,紧接着,竟连踩了两次屎。
这运气是不是太
一时间,被背在背上的老太婆都跟着紧张起来。
万幸,没要多久,泥水巷就到了。
此时已到黄昏,残阳如血。
屋舍的轮廓被笼上了一层薄光,如纱一般,狭窄的巷子就更显阴暗。
季缺背着老太婆回到了住处。
整个屋舍不大,只有一间厅堂和一间里屋。
刚背上这老婆婆的时候,季缺就闻到了一股很浓的老人味,到了这昏暗的屋子里,那股味道就更明显了。
老太婆被放在了椅子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季缺见状,问道:“老婆婆,真不要找郎中吗?”
老太婆摇头,说道:“只是伤到了皮肉,歇歇就好了,小公子你坐,我去给你烧壶热水泡茶。”
说着,她就要杵着竹杖要站起来。
季缺忙道:“不麻烦了,老人家,你多歇息。”
“这怎么行?吾儿要是知道我怠慢了好心人,会责怪我的。”老太婆起身道。
“真不用了,老人家,我还有事。”
说着,季缺便向屋外走去。
结果这时,只听见哐当一声,本来开着的屋门突兀的合上了。
身后,老太婆的声音阴冷的传来——“说了吾儿知道了会不高兴,你怎么敢走呢?”。
季缺回过头来,只见老人站在那里,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好多褐色的斑点,就像是有很多蛆虫趴在上面。
四周的温度陡然降低了不少,屋子里的那股老人味也变得越来越浓郁。
季缺忍不住问道:“老人家,你我无冤无仇,我还好心帮你,到底要怎样我才能走?”
“至少把我儿的银子还给我。”老太婆站在屋子的阴影中,冷冷说道。
每次提到她的儿子,她的声音就充满了一种让人窒息的溺爱之感,仿佛她儿子是人世间的皇帝,谁也不能违背。
听到“银子”两字,季缺神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说道:“说好不讹人的,你这死老太婆怎么不讲信用呢?”
残阳如血,映照在惨白的窗纸上,一时间,屋子里的臭味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