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点点头,但本以为吕文会借这个机会问他关于吕不韦的事,却不想吕文再无他话,径直走进了密道,打开了密室的暗门。
来到了位于地下的那个巨大密室,华夏九鼎赫然呈现在眼前,就连摆放的次序和位置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看到久违的九鼎,嬴政的心中还真是五味杂陈。
第一次见到九鼎的场景犹在昨日,但那时的嬴政,还没有遇见白衣老者,也就没有接受天承之命,更没有那些离奇的经历,回想当初,是那样的青涩、无邪,除了缠着赵姬索要王权,竟是半点其它的办法都没有。
而现在的自己,励精图治,又有高人指点,终于拿回了属于自己的王权,也终将华夏的至宝掌握在手中。
只是这中间的过程,的确是复杂了些。
手指轻抚着其中一个的鼎身,嬴政轻吐了口气,说道:“蒙毅,派人将这里封存,保护好,不要挪动这九鼎,更不要让外人知晓。”
“微臣明白。”蒙毅应道。
“走吧,看看王宫搬好了没有。”嬴政拍了拍鼎身,转身离去。
头午在大殿之上,吕不韦的泰然自若就让人心生怀疑,如今看到吕文也如此淡定,嬴政不由得心中颇为好奇。
回到王宫,见王宫收拾的差不多了,嬴政也没停脚,直接前往天牢,去见吕不韦。
关押吕不韦的天牢,正是去年关押成蟜的那一间,还未走到门前,嬴政就感到莫名的伤感。
听见脚步声,吕不韦似乎知道是嬴政来了,于是站起身,走到了天牢的门前。
“王上,你来啦?”吕不韦突然问道。
“嗯,是寡人。”嬴政回应了之后,命狱卒打开了牢门。
嬴政回头看了看赵高,说道:“你们都退出去吧,寡人要和仲父单独说说话。”
赵高应了一声,又特意看了吕不韦一眼,便带着狱卒出去了。
“王上,进来坐吧。”门里传来吕不韦的声音。
嬴政应了一声,走了进去,却见到吕不韦正面带微笑地站在那里看着他。
“仲父,什么事这么开心?”嬴政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
“呵呵,你还唤老夫为仲
父,难道不该开心吗?”吕不韦的笑容更盛。
“仲父教导寡人读书写字,明辨事理,若是寡人因为仲父犯了错,便不认仲父,那岂不是与仲父一样在犯错?”嬴政反问道。
“哈哈哈……”吕不韦大笑了起来,“老夫犯的错,其结果,难道不是对王上更为有利?”
嬴政眉头一皱,说道:“仲父,寡人怎么觉得你今天怪怪的。”
吕不韦的笑意逐渐转变为了苦笑:“二十多年了,这个包袱……终于放下了。”
“仲父……”嬴政越听越糊涂,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吕不韦低下头,深呼着气,似乎是在回忆以前的种种过往,又好像是在做着什么决定。
“王上。”沉默了几息之后,吕不韦终于抬起头,目光似乎比任何一刻都要清亮,“老夫知道有很多事情你都在很努力地进行着,而老夫深埋在心里的许多事,或许应该让你知晓,也或者说,你早晚都会知晓。”
“仲父请讲。”嬴政的好奇心被吕不韦调动了起来。
“王上可知为何,老夫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带兵灭了大周,又劫回了九鼎吗?”吕不韦问道,“当时大秦人才济济,老夫为何不让蒙骜去率军出征,而是偏要自行带兵呢?那可是老夫唯一的一次在疆场上冲杀啊!”
看着吕不韦颇为动容的表情,嬴政缓缓地摇了摇头。
“冒着举国被围攻的危险,老夫带回了九鼎,却又怕被人知道,于是封锁了所有消息,而后又找来世上最顶尖的工匠。”吕不韦继续说道,“可如此费尽心机的举动,王上只是一开口,老夫却是全部拱手奉上。”
的确,在九鼎的问题上,吕不韦并没有对嬴政有什么保留,还将自己的所有工匠送给嬴政,组成了现在的景家班。而若是没有景家班,又哪里来的飞弩,“我器”,又如何去骊山建造王陵。
就基于这一点,吕不韦的功过相抵了都不为过。
嬴政愣在那里,没法作出回应。
吕不韦却颇为感怀地说道:“王上再想一想,这段时间以来,老夫是不是对王上所说的话,有求必应,有问必答,要钱出钱,要人派人呢?”
嬴政不可否定地点了点头。
“就连李斯,老夫也是直接派到王宫,时刻陪伴在王上左右。”吕不韦说道。
嬴政眉头一紧,心中不禁疑惑,李斯的事情,难道被吕不韦察觉了?
看着嬴政的表情,吕不韦又是笑了笑,说道:“王上,想必你还不知道,李斯在第一次找到老夫的时候,给老夫看了一样东西,而看到此物的时候,老夫便知道,接替老夫的人,终于出现了。”
吕不韦的话,让嬴政的头皮一阵发麻,他越来越觉得吕不韦背后的隐秘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他给了你……什么东西?”嬴政问道。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一副图画。”吕不韦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锦袋,然后打开来,从里面取出一副锦帛递给嬴政。
嬴政展开锦帛,见里面果然是一幅画,画的似乎是一块令牌,通体黑色,形状还有些奇怪。
这时,只见吕不韦又将手放进了怀中,再次掏出了一个锦袋。
这个锦袋比刚才的要大了一些,似乎里面放的也是一个硬物。
吕不韦打开锦袋,将里面的东西交给嬴政。
嬴政接过来一看,顿时愣住了。
这东西,居然与那图画上的画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