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御在座上考虑片刻,就振袖起身,随后意念一转,已是落到了林廷执的华灵道宫的殿阶之前。
林廷执在宫内感得他至,立刻从道宫之中迎了出来,在外见礼之后,就将他请入内殿,宾主落座之后,他道:“这几日林某正遵从首执之命排布法器,不知张廷执到来,倒是怠慢了,还望见谅。”
张御道:“林廷执言重,此来未曾通传,却是御失礼了。”
林廷执关切问道:“张廷执来此,可是因为元夏那处有什么消息传来么?”他之外身虽也去到了元夏,可没法联络到正身,如今唯一能随时知悉元夏之事的,也唯有张御一人了。
张御道:“此来目的,确与此事有关。外身去往元夏各处访拜,此前已是送了不少消息回来,但今有一事,却需值得注意,乃是涉及到元夏阵器,因为林廷执乃是此道之能手,故想是请林廷执一看,有些阵器否会对我天夏造成威胁?”
说着,他将另一枚准备好的玉简从袖中取出,交给了林廷执。后者接过,意念入内一转,霎时间便是将此中内容大致看过,不过关于元夏阵器那一部分,却是仔细观览了一遍。
看罢之后,他略作沉吟,抬头道:“张廷执关心的,可是那名唤‘墩鼎’之物?”
张御颔首道:“正是此物。”
林廷执郑重道:“张廷执思虑深远,此物确实值得重视。”
天夏是十分看重下层力量的,因为天夏理念之中,所有上层修道人都是自凡尘中来,上下应该是通达无阻,且应该是一个整体,所以在天夏这里,这个墩鼎极具潜力,若能继续推动下去,是有可能未来改变局面的事物。
元夏不重视此物,那是因为根本不需要下层力量。若是元夏上层无变化,那的确没可能什么变动,足以压制下方一切变数,可要是元夏上层被打击或者受到重创,凭着元夏的实力,很快能将各种原本压下去的各种技艺和力量给运用起来。
譬如说,此等墩鼎阵器若是一旦突破上层界限,那么只要有宝材,就可以源源不断获得各种阵器。
这还不算什么,若是再加上元夏的外身技艺,那与天夏对抗根本不需要修道人再亲自露面了,只需要世域中有足够的宝材,那么就可以不停的与天夏斗战下去,在宝材彻底耗尽之前,根本不会失败。
虽然事情未必会像他们所想的那样,但两个大势力的交锋,背后牵涉到的是亿万生灵,这一点一定要有所估计和准备的。
林廷执此时又道:“元夏既有此法,我辈的确也是要有相应的手段应对,实则我天夏有清穹之舟,祭炼上层法器并不困难,但是无法像墩鼎一般,做到以器造器,并非我天夏技艺不成,而是我道机与元夏不同。”
张御点了点头,因为天夏挨近大混沌,还有受那浊潮影响的缘故,变数极多,即便拥有墩鼎这类物事,由其炼造出来法器上下偏差也会是极大,完全不会有所定性。
目前看来,唯有大匠根据造物图谱打造的造物巢,或许能勉强达到与之相近似的程度。不过“无孔元录”上有许多对外世技艺的详细记载,却是可以拿来做参鉴的。
他道:“虽然墩鼎这类物事我天夏难有,但‘外身’技艺却是与造物一道近似,恰好是我天夏所擅长的道路,若我能在此道之上超迈元夏,那或还是能在正面与之一争短长的。”
而就在他向天夏这边传递消息的时候,东始世道内,蔡行则是来到蔡离居所,向后者禀道:“上真,方才有传讯到来,邢上真返回元上殿了,据说元上殿中有不少司议对他颇为不满。”
蔡离呵了一声,道:“这是放出来的消息罢了,越是如此说,元上殿越不会处置他,倒是邢某人心胸狭隘,吃了这一个亏,肯定是要设法找回脸面的。”
蔡行道:“上真是说他们会继续对天夏使团下手?他们没那个机会了吧?”
蔡离道:“谁知道呢,看他们如何出招了,你不觉的很有意思么?我们这位天夏使者可不是会任凭宰割的。”
蔡行承认道:“张正使确实了得。”
蔡离踌躇满志道:“所以若得此人相助,那么我日后征伐元夏,当是事半功倍。伏青世道太过小气,把握不住这等机会,我东始世道不一样,能给得都会给出去。”
蔡行略显忧虑道:“只是方上真与张正使见过面后,似仍是能未打消这位的疑虑。”
蔡离道:“此事是我处置欠妥了,我本是看重方上真外世修道人的出身,以为他能劝得张上真放下成见,奈何方上真……”他呵呵一笑,“不要紧,只要张上真在元夏,自能慢慢扭转其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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