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觉着咱们合作的怎么样?”
“怎么突然问这个?”
这个问题似乎终于让脂牙提起了几分警觉,毕竟他们这些来自异乡的“混血种”,还是和这些帝国的大贵族们,有着最本质的身份差距,所以什么时候生出异心也毫无意外。
“这个您看皇女殿下和欲意无艮阁下和剧团的两位大师展开会谈,已经过去了有些时日,我们几个贵族,与你们的各项合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
“那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提这种问题?”
“只是怕剧团的诸位,有心绪不齐之人呐~”
蜘缸作势把自己的声音放大,大到后面严阵以待的光牙团成员都不小心听到,直到这里脂牙才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可惜一切为时已晚。
“你到底什么意思”
“不,没什么意思,只是老夫觉着几位明明是一个剧团的同伴,可在问题上,总是有着很大的意见分歧,所以不免心生疑惑,忍不住絮叨了几句,还望脂牙先生您不要往心里去。”
蜘缸虽然解释时的语气和姿态放的很低,极尽可能地想要隐藏自己的真实意图,但脂牙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想法不小心暴露的事实,所以没好气地回道:
“这是我们的家事。”
“是,请原谅老夫的多言。”
这个回答也在蜘缸的意料之内,所以他也弯腰作揖道,向脂牙“赔礼道歉”。
对于这些与剧团合作的贵族而言,脂牙本就不太感冒,如今有了蜘缸这么一下,他的戒心变得更强,连看都不愿在看,索性将身子对向了剧团同伴离开的方向,装作一副紧张查看的模样。
见对方是这个态度,蜘缸耸了耸肩,转而蹲下了身子,将闲谈的对象换成了趴在地上干瞪眼的卫向初。
“你好像一点都不慌乱的样子。”
“因为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我慌乱的事情。”
“看来你的目的果然只是来牵制我们的。”
“不错。”
卫向初不慌不乱,不卑不亢的态度让蜘缸赞许地瞄了他一眼,心中又不自觉地把他和那位曾经的帝国勇者进行了对比起来。
“知道吗?你这样子真的很像老夫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卫向初当然这个老头说的是谁,气愤地反问道:
“那您为何要选择和这些恶党为伍!?”
“为伍?哈哈哈哈或——!”
蜘缸失声大笑起来,其声势之大不仅让脂牙又回过头来,还吓得后面待命的团员们,连连后退了几步。
“难道我说的不对么你们不顾女皇的钦点,违逆她的方略,协助那位野心勃勃的皇女篡位,与作恶多端的恶党们结谋,肆意残害反对你们的贵族和无辜的百姓。你说说,这些难道不都是你们的手笔么?”
“知道的还真详细”
蜘缸在袍子下的嘴像是努了努,似乎对卫向初连珠炮般的职责表示钦佩,尔后又感慨道:
“那既然这样的话,我突然觉得那几个后生说的不错。你不妨加入我们这边怎么样?刚好你那位‘混血种’小姑娘也是那几个后生这边的人,这样岂不美哉?”
这话卫向初特想吐一口唾沫到这老头的脸上。
但他最后还是忍住了,转而又问道:
“那你们这些个贵族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
“这很简单,因为我们想这样,皇女殿下圣明,早就一眼看出了现今拉尼卡的诸多弊端。人们生活在那位勇者大人创造的和平繁荣太久了,丢掉了先祖们延续下来的优良传统。”
“优良传统?”
“小子,你以为这庞大的帝国疆域是从何而来!?”
见卫向初紧盯着自己没有开口,老者情绪激动地继续说道:
“当然是我们这些人连年的征伐兼并,才最终铸就成了这片辉煌!”
“那怪不得你们这些贵族会选择站在皇女的那边,原来她在你们眼中,她就是所谓的继承了优良传统的皇位继承人。”
“正是!末角殿下不仅圣明,而且聪明伶俐,精通战术策略,在两位继承人中,只有她才能带领拉尼卡继续向着下一个辉煌时代走去,而不是像天天将满口仁义、和平挂在嘴边的小皇子一样,看着现在的帝国,一步步沉溺在虚假的繁荣当中。”
“人民安居乐业,没病没灾的活着,难道不好么?”
卫向初不理解为何身为这片国度的权位者,为何对于“战争”有着近乎癫狂的痴迷,便又感叹道。
“这些人不过是消耗着帝国荣光的莠民罢了!为帝国效力,死在对外征讨的战场上,才是他们应尽的职责。”
类似的言论卫向初在菲尼克斯的现任家主,卓目的嘴中也听过,他算是彻底搞清楚这群“战争狂人”为何要选择成为那位皇女的助力了。
“那你们把人命当成什么了?!”
“人命?不光是他们,就连像你这种无名无姓的野畜生,就是牲口而已,有何性命二字可谈?”
“你——!”
愤怒催使着卫向初想要爬起来,给这个蔑视人命的臭老头一拳,但随着时间推移越积越重的伤势,还是让他最后呻吟了起来。
“我也是奇怪,像你这么有本事的人,本有着可以攀到更高位的机会,到时候别说是像那‘混血种’或者瑟雷尼亚家一样的姑娘,就是这天底下什么样的女子,你还不是信手拈来?”
“你给我闭上你的臭嘴!”
“呵,还挺假正经。不过我也只是说说而已,这会儿我看那些后生应该差不多该收工了——”
蜘缸自觉时间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便自顾自地站了起来,向前方背对着自己的脂牙,大声问道:
“脂牙先生,请问您的同伴现在应该差不多该收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