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毓读史读兵,精通算法,理得一手好账,是瑰卫的大总管。
赵瑰有领兵出战的时候,房毓就坐镇后方,调度粮草,协调瑰卫与其他战力的配合。
“她很出色,”长公主笑了笑,很涩,“我当时只把你带回京城,她却是失踪了,我和林宣都不能大张旗鼓地找她,我也说不好她是不是还活着……”
林繁垂着眼帘。
他做好了生母故去的准备,但生死不明这样的状况,还是让他揪心不已。
秦鸾看了眼林繁,问道:“先太子与太子妃,有留下什么旧物吗?”
故人不在了,若有些遗物,也是种慰藉。
就像她自己,幼时就爱抱着母亲的衣裳歇觉,谁拿都不给。
平阳长公主起身,没有叫人进来帮忙,她自己进了内室,等了一会儿,才又回来。
秦鸾看到,她的手中多了一把木枪。
那木枪很短,在成年人手中,就是个玩具。
“这是皇兄亲手做的,”长公主把木枪递向林繁,“是他给你做的。”
林繁怔怔看着木枪,缓缓接了过来。
在知道妻子怀孕后,赵临高兴极了,花了一个下午劈木头,打磨了枪柄。
赵瑰笑话他:“这就知道是个儿子了?”
赵临直乐:“你这个女儿家,不也天天舞刀弄枪?操练枪法而已,还分儿子女儿?”
一句话,把赵瑰给堵了。
赵瑰不死心,还想逗哥哥,全程关注他做木枪的过程。
然后,她看到赵临从自己那锃亮的银枪的红缨上解下来一小簇,系在了木枪上。
“怎么给小孩子用染过血的东西?”赵瑰问。
赵临满不在乎:“谁不染血?迟早都要见识到的,我的孩子,不用怕,也不会怕!”
那么豪气万丈,又那么信心满满。
林繁听着木枪的故事,目光沉沉,凝在那簇红缨上。
它被长公主收藏了二十年,早不似从前一般鲜艳。
林繁伸手,用手指将它捧起。
轻飘飘,毫无分量。
可他心里觉得沉。
像是,他那位骁勇善战的父亲,隔着长长的时光,把这簇红缨交到了他的手上。
生父之于他,依旧无比陌生。
但是,在这一刻,林繁想,他似乎是,离他近了一步。
平阳长公主看着林繁,没有打搅他的沉思。
直到林繁重新抬起头来,长公主才道:“我把我知道的事都告诉你了,永宁侯亦是全盘托付,现在,直到了所有答案的你,想要做什么?
不用立刻回答,这事儿三言两语说不明白,你回去后好好睡一觉,慢慢想。
想清楚了,就来告诉我。
无论是什么答案,我都接受,因为你是皇兄的儿子。
我以前那么随心所欲,父皇与皇兄都没有硬拧过我的性子,没有告诉我必须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我也不会以此来拧你。
只要你自己想好了,我都支持。”
林繁握紧了手中木枪,郑重与长公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