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从商城往京畿,走的是官道。
一路北上,可谓是畅通无阻,顺利极了。
顺利到,永宁侯看到那地界碑时,心中生了不少疑惑。
不过,他还是就地安营扎寨。
主帐扎起。
秦鸾泡了一壶茶,倒了一盏递给永宁侯。
秦胤抿了一口,看着舆图,全神贯注。
良久,他才放下抿完了的茶盏,揉了脖子缓神:“年纪大了啊……”
秦鸾听他嘀咕,扑哧笑了,抬起手,啪得拍在了秦胤的肩膀上。
永宁侯侧头睨了眼,见肩后多了张明黄色的东西,不由喜笑颜开:“还是阿鸾贴心。”
“您分明是在说我小气吧啦,”秦鸾笑着道,“您不开口,我就不主动拿出来。”
永宁侯听她打趣,哈哈大笑,干脆伸出右手掌,平平摊着。
秦鸾二话不说,又取了几张,按在了祖父的掌心。
“老夫可得收好了,”永宁侯乐着道,“一个个的,尽眼红好东西,不藏好,全给他们搜刮了去!”
秦鸾闻言,乐不可支。
“哪儿就是‘一个个的’,谁又是‘他们’,”秦鸾毫不留情地拆穿永宁侯,“能从您这儿搜刮好东西的,也就只祖母一人。”
永宁侯被说得老脸一红:“你祖母,女关公,一人胜过千军万马。”
这话里,有得意,有夸赞,几分揶揄,满满自豪。
秦鸾笑得不行。
这些时日,赶着行军,自然也没有多少时间给她做日课。
原先攒下来的平安符,用得多,画得少,便不如先前那般随手就给好几张。
当然,也没到需要扣扣搜搜的时候。
祖父这儿,少说也藏了十几张,偏他就要喊“少”,图个乐子。
“您先前在琢磨什么?”秦鸾笑够了,问起要紧事。
“我们这一路,顺利得有点反常。”永宁侯道。
秦鸾对此,亦有些体会。
从商城起兵之后,沿途州府反应不及,愣是没有一处站出来的。
“京城那儿,听说是忠勤伯指挥?”秦鸾又问。
永宁侯颔首。
先行的斥候陆续送回来些消息。
京城这几日守备森严起来,百姓进出城亦不如往时方便,城门里外排起了长长的队列,官兵一個个检查。
秦鸾还想问几句,外头传了声,说是“殿下回来了”。
很快,林繁掀开帘子进来。
他的身上还穿着战袍,秦鸾顺手把他摘下的银盔接过去,道了声“辛苦”。
林繁悄悄冲她眨了眨眼,走上前去,与永宁侯行礼。
“陈家仓调运的粮食都扣下来了,”林繁道,“冯靖看着,押回来。”
永宁侯颔首,指着舆图与林繁道:“看来,京里是打算死守了。”
此番起兵,京中会有几种应对,他们先前都做过设想。
或调兵出城迎击,或固守城池。
对赵隶来说,迎击主动些,摆开架势,且随着后续调集的各州府兵力,以及催促飞门关、以及南境出兵擒贼,倒也不失为一个应对之策。
不过,从林繁与永宁侯的立场来看,这就多了不少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