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退,退得十分果决。
在那一群歹人眼中,则是两个小丫鬟力气不支、不得不退的模样。
马车旁只剩老章一人,防御之态一下子松散下来。
此刻不上,更待何时?
不远处,猫在树下的徐公公也直起身,扒着树干仔细看。
这破胡同实在太黑了。
黑得,他只能将将看清你来我往,分不清楚具体状况。
先前为了挨不着马车而着急,现在发现能挨过去,他更是急得连连跺脚。
上、上!
赶紧给杂家上!
杂家可是花了银钱的!
那些歹人,仿佛是听见了徐公公的心声一样,没有再管采薇与钱儿,只两人缠住老章,余下的,恨不能一块扑到马车上去。
忽然间,那垂着的车帘子从里头往外猛得掀开。
一拳头直直而出,打在迎面撞上来的歹人鼻子上。
力气之大,直捶得他往后仰。
后头的人没有防备,被他撞得身子歪斜,不由纷纷退后一步,稳住身形。
而后,他们见到了车上的人。
下来的,并不是预料里的年轻道姑,而是一凶神恶煞般的老夫人。
这怎么和听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永宁侯夫人可不管他们在想什么,跳下车的同时,反手从车厢里抽出了她的长刀。
横刀向前,她怒喝道:“敢欺负我的心肝儿!老婆子叫你们尝尝厉害!”
刀,嗜血。
钱儿年轻,习得一身武艺,却从未与人性命相搏。
永宁侯夫人下手就不同了,真正上过战场的人,出手绝不留情。
顷刻间,砍翻了两人。
树下,看着这番变化的徐公公目瞪口呆,脑袋一片空白。
为什么?
为什么永宁侯夫人会在车上?
她不是进宫去了吗?
皇太后没有留住她,让她出宫了?
那可是皇太后啊,这么靠不住的吗?
就算皇太后没有留,皇上呢?
无数念头冲入徐公公的脑海,他愕然看着前方砍得风生水起的永宁侯夫人,两条腿,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杀人啦!
杀人,他见过,甚至,赐死个不听话的宫人,他还亲自动过手。
可那白绫缠脖子、掐着下巴灌毒酒,和眼前的景象,根本不是一回事!
得跑、得赶紧跑!
这老太婆杀疯了不长眼,他可不能把命折在这里!
出这条胡同,去找官兵,找巡夜的守备来,没错,就该这样,永宁侯夫人发狂杀人,永宁侯府就完蛋了!
他能顺势办妥皇上交代的事儿。
腿、别抖了腿!
快些转过身去……
徐公公咬紧牙关,猛地一转,迎接他的,是一张英气的脸庞。
采薇站在那儿,面对面,冲着徐公公冷笑。
侯夫人的口令里,明确告诉她们盯住车后的这棵树下,她们怎么可能会让徐公公走脱?
徐公公一个哆嗦,脖子往后一弯,一股寒意从脖颈上升起,炸得他头皮发麻。
黑夜里,大刀的锋刃寒光逼人。
刀身架得很轻。
徐公公知道,只要他敢动一步,那个叫钱儿的丫头就会用大刀割断他的咽喉。
“姑姑姑姑娘们…
…”徐公公抖成了筛子,“有话慢慢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