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门的那个孩子我见过几次,叫楼挽风,穆念卿找徒弟很挑剔,天资不够的肯定不要,品行差的自然也不行,还要好相貌,那孩子就是最好的徒弟了,孝顺,听话,天分高还很勤奋。”
张静松轻声道,“他死之后没多久,穆念卿也跟着去了。”
“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嫡传的弟子,那就是自己的命。”
穆青云的茶盏又有些凉了。
风也有些凉。
张静松的脸上其实没什么表情,说话时,语气也极平淡。
穆青云却忍不住开始猜测,那一刻,身为白云门门主的穆念卿是怎样的心情,那个自废武功去赴死的白云门大师兄,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如今她习武也算入了门,习武之后,人的身体的种种变化,几乎让人痴迷,她完全不能想象有朝一日,她失去这身武功会如何,更不要说自废武功,那一定是绝望到极点了。
穆青云习武与别人不同,她的‘天道酬勤’,将那些苦难,血泪,都化作享受,她不觉得辛苦,但她知道习武有多么不容易,对其他的那些没有开挂的人来说,习武有成代表的是从小到大,付出的无数年的光阴,付出的无数血泪,想练出一丁点的名堂,必然都要吃苦。
把这一切都放弃掉,对很多武者来讲,几乎就等于放弃了自己。
“后来那帮老家伙也追查过,死在楼挽风这孩子手里的,是从帝都来的一个老大夫,还是医科大学的教授,姓白,人挺好的,要不是楼挽风自首,他的家人都以为这老大夫是突发心梗去世,毕竟当时老人家六十多岁,身体也不太好,去了也算是喜丧。”
张静松苦笑道,“很巧,去世的这个老大夫,还是你现在这位房东的堂兄,可能白婉都不知道这么个人,但论血缘,白婉同他最近。”
穆青云皱眉。
张静松莞尔:“虽说是堂兄,可其实从没见过面,白婉最多听过两句关于这位堂兄的闲话,况且杀人的是你未曾谋面的师伯,同你又有什么干系,穆小姐,你可不要多想。”
穆青云翻了个白眼,给自己灌了一杯茶,张静松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十二点一刻。
张静松轻叹,连忙入正题:“挽风这孩子说自己被人蒙骗,误杀好人,那段时间他一直想重新整肃江湖秩序,复兴白云门,反正跑了很多地方,去很多江湖门派拜山,也曾遍地结交好友,四处找人比武论道,当时有人说看见他身边带着两个小男孩,应该是要从这两个孩子中选一个做弟子。”
“据说两个孩子资质都还不错,一个大一些,一个小一些,后来挽风去了以后,大的那个不知所踪了,小的那个也受了重伤被带回白云门,由你外婆医治好,又教养了半年多,后来你外婆因弟子的事,缠绵病榻,早早离世,这小一点儿的孩子就成了白云门最新一代的守山人,一直住在山上,并不常同人打交道。”
“又过了几年,大概是十一年前,道上忽然冒出一群自称是白云门弟子的小子,十分霸道嚣张,说要给这个江湖盘盘道,闹出很多事来,当时白云门的守山弟子,也就是楼挽风的徒弟,你外祖母的徒孙小楼就下了山,大概一个多月,他追着这群人挨个废了武功,又同为首的那人斗了两日,大约是胜了,之后这群自称白云门的小子便销声匿迹。”
“后来才有人说,白云门是在内斗,当时楼挽风没择定徒弟,人就死了,剩下了两个孩子。”
张静松很是无奈,“外头自称白云门的那群小子,就是那个大点的孩子带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