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壮嘿嘿一笑,yin秽的目光从宗妻的胸脯上划过,然后用鄙夷的神色看着宗保生的断腿道:“你可别瞎说啊,什么家破人亡的,你们家里可一个人都没死啊,至于出卖田宅什么的,那可是你们自愿的,那又能够怪得了谁?”
宗保生忍下一口气,哀求道:‘张大壮,咱们无冤无仇的,现在我宗保生也认栽了,我们这就道异乡谋生去,您放我们一条生路……,
张大壮诶诶道:“宗保生,你可别这么说,传出去对我张大壮的名声不好,我可没有怎么找你家啊,都是乡里乡亲的,有点摩擦矛盾也是正常的。
但生路不生路的,你可别乱说,我张大壮可干不出那种事情来。”
宗保生低下头道:“行,那请您让我们走吧,我们这就走。”
张大壮呵呵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宗保生迟疑道:“我们要南下去福建,那边有招工的,过去我们一家人也能够吃上饭。”
张大壮摆手道:“别去福建,去汴京。”
宗保生吃惊道:“这是为何?”
张大壮不耐烦道:“叫你去就去,别敬酒不喝喝罚酒啊。”
宗保生忍气吞声道:“我们不想去汴京,福建那边有招工,我们过去了能够活下去,去汴京就真成流民了。”
张大壮呵呵道:“这可由不得你,要么向东走去汴京,想要去南方……那我便打断你另一条腿,送你去汴京,你自己选。”
宗保生气得浑身打哆嗦,但又能如何,张大壮身边的人都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恐怕他下一句说不去,大约便要扑上来打人了。
宗妻担心道:“当家的?”
宗保生深吸了一口气道:“好,我们去汴京!”
张大壮得意一笑,挥了挥手:“去吧,路上都有人盯着呢,若敢南下,抓到了打断你的腿……”
然后用yin秽的目光看着宗妻,没有说话,但意思却是很明显。
宗妻吓得脸色煞白。
宗保生满心的凄凉,带着妻儿一瘸一拐的向东而去。
一路上,也有大量的农户扶老携幼,被人逼着往东而去,汇聚成为人流。…
宗保生一路上战战兢兢,生怕张大壮等人赶上来对他家不利,但走了几天,倒是没有看到张大壮他们。
宗保生与妻子商量,要不要直接转向南方去,但两人都怕被人抓到,因此犹犹豫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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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
崇政殿。
自今年旱情以来,赵祯下三罪己诏,从正殿中搬出,以示上天,算是对自己的惩罚,所以这些时都在崇政殿开朝会。
赵祯端坐其上,其余官员列于其下,今日的早朝,从一开始便显得有些不太寻常。
知礼太监在上面刚刚说了一句有事起奏无事退朝,便有人站了出来,高声喊道:“臣有本启奏!”
赵祯定睛一看,却是吏部员外郎兼御史知杂事刘湜。
刘湜便是之前接替章衡的流内铨。
章衡站在靠后的位置,听到声音看了一眼,眉头微微皱起。
御史启奏,总是不太寻常的。
果然,刘湜大声道:“臣请罢贾相公!……”
这话一出,整个崇政殿顿时哗然。
知礼太监连着说肃静,又将鞭子摔得啪啪直响,声音才算是低了下来,但犹然有嗡嗡的声音。
刘湜声音很大,传遍整个崇政殿:“……年初旱情,陛下下罪己诏,以谢天公,这并不合理,灾异罢三公才是正道。
然而陛下宽宏大量,给了贾相公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让贾相公负责赈灾,可现在流民遍地,粮食价格一翻再翻,太原府灾情最为严重,现在已经是人相食了。
臣听闻,现在有大量的流民,几十上百万,一起朝汴京而来,恐怕不日将要抵达,届时一起涌进汴京城,汴京城必将纷乱四起,甚至有可能造成民变!
臣早就听说,贾相公向各有司勒索众多的钱粮,说是用来赈灾,可现在赈灾不力,贾相公理当罢相赎罪己身!”
刘湜的声音清晰地传播整个崇政殿,令闻者变色。
刘湜的话刚刚说完,又有御史出来,痛陈贾昌朝赈灾不力,处事不当等等罪责,要求立即将贾昌朝罢相。
贾昌朝被人弹劾的第一时间,立即摘下官帽,以示避嫌。
但火力却没有因此而停歇,不断有人出来附和请求撤了贾昌朝的相位,就在将要形成大势的时候,章衡站了出来。
“禀告陛下,臣有本启奏!”
文武百官纷纷看向章衡。
赵祯看向章衡道:“章卿请讲。”
章衡朗声道:“臣为中书制敕院户房公事,便是此次赈灾主要负责人,臣于赈灾之中,意外发现,朝廷有重臣密谋造反,并且已经付诸行动!”
章衡语不惊人死不休。
“造反!”有人惊呼出声。
赵祯也被吓了一跳道:“章卿,你可别乱说,朝廷重臣造反,这可是大事件!”
参知政事丁讽太阳穴突突跳动,他听到章衡的话后,心里面也是一阵紧张,他张口呵斥道:“章衡,这种话可别乱说,谋逆大罪可是三大罪,你可别信口雌黄,坏了别人的名声!”
章衡看了一下丁讽道:“丁参政你急什么,我还没有说你是谋逆呢,现在就跳出来指责我,是不是心里有鬼啊?”
丁讽怒发冲冠,吼道:“陛下!章衡君前侮辱大臣,臣请陛下将其逐出崇政殿!”
章衡立即道:“丁参政,你伙同宋参政、夏经略使等人,在民间囤积居奇,操控粮价,大肆兼并,并且驱逐流民前往汴京,意图逼反民众,给你们造反创造机会,这些事情,你们承认还是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