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长老赶紧道:“官爷,小人要报官。”
衙役呵呵道:“你家大人呢,你一个小娃娃报什么官?”
宗长老暗然道:“我阿爹被恶人打折了腿,所以小人要来告状。”
衙役闻言神色一正道:“哦,这样的话,倒是可以告状,你的状纸呢,我帮你递上去。”
宗长老愕然道:“什么状纸?”…
衙役也没有不耐烦,耐心道:“告状得有状纸,写清楚告状缘由,状纸是有规格的,若是不按照规格来写,县太爷可不会接你的状纸。”
宗长老有些手足无措道:“可是我不会写啊。”
衙役笑道:“没关系,街上有帮人写状纸的,你掏上几百文钱,便可以请他们写了。”
宗长老沮丧道:“我一分钱也没有……”
衙役摇头叹息道:“那就没有办法了,我也帮不了你。”
宗长老赶紧抓住衙役的手臂道:“官爷,您一定有办法是不是?”
衙役看着宗长老稚嫩的脸庞,似乎有些怜悯,然后点头道:“算了算了,算我欠你的,跟我来吧,我找人给你写一份。”
宗长老大喜。
衙役带着宗长老来到一处公廨前,衙役道:“我进去先与他说说,你在这里等我,别乱走,一会让人抓了!”
他吓唬了一下宗长老,然后进去里面。
宗长老看了看四周,终究是多留了一个心眼,悄悄跑到房子的一侧,贴着窗口偷听。
“……宗保生的儿子跑来告状了,就在外面,小人骗他说可以帮他写状纸……”
宗长老内心顿时翻江倒海,眼泪不争气的滴落下来,却又听到另一人说话。
“……抓起来,送回东澳村去,让我哥好好地炮制炮制他们一家,让东澳村的人都看一看,不听话的下场是什么。
哦,是了,这个消息最好到其他村也散播散播。
哼,都跑央行去借钱,那我张家吃什么喝什么,那韩绛跑哪里去了?”
……
后面的话宗长老没有继续听了,他早就听说张老爷的弟弟在县城里当县尉,想来便是这个了。
宗长老熘出了县城,一时间有些茫然,只觉得天大地大无处可去,这天下竟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有冤也不知道该到哪里申去。
他呆愣了许久,心下发狠:你张家能够控制县城,我就不信,你能够控制州府,我去海州伸冤去!
只是海州离着县城要远得多,但宗长老既然下定了决心,便一定会到,他从小便有一股子韧劲,虽然读书的机会不多,但却是将字认得差不多,便是因为有这股韧劲。
宗长老一路问路,又一路躲躲藏藏的,花了五六天的时间,竟是让他摸到了海州城。
宗长老带着对家里担心,一头闯进了海州城,他不知道那衙役所说是不是对的,所以在街上遛了许久,看到有人沿街写书信,便过去问了问。
那衙役虽然是要擒拿他,但在状纸上却是没有骗他,当真是有这么一个过程,但宗长老身上没有钱,自然也是写不了状纸。
但他有耐心,就跟在这写信人附近,看到有人来便过去看着,不过大多是写写家书之类的。
宗长老本想等着有人来写状纸,好学着自己写一份,但看了一两天的书信之后,却是萌生了自己也可以写的念头。
宗长老这些时间到处乞讨觅食,也没有收入,看到帮人写书信竟然是收入颇丰,觉得是一条门路,便动起了心思。
他到别的地方寻摸了一张破桌子,捡了笔头都秃了的毛笔,捡了用得只剩下一点点的墨条,摔得伤痕累累的砚台,然后光明正大的在写信人对面摆了摊。
写信人:“……”